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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休也不说什么,甚至无暇去咀嚼蒋琛的话,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继续向着林子深处走去。
此时此刻,她的内心被一种莫名的喜悦笼罩,有如春风吹拂下轻扬的柳丝,带着阳光的温煦,隽永而又悠长。
她突然出现,他一定会喜出望外吧?面对着他,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一路沟坎遍布,行走艰难,好在前方树木浓荫深处隐现出门顶短檐,原是三排大砖房围成的庭院。
从高处看,屋顶盖满了灰褐色的茅草,几块大石头散乱地压着。
庭院里有一大片旧篱笆围起来的草地,想是无人打扫,碎叶满地,杂草疯长。
休休还没走近石门,那匹在大树底下悠然地吃着草的白马,看见陌生人过来,警觉地转过头,发出咴咴的声音。
休休惊吓住,不由得停止了脚步。
很快,石门内闪出一个红色的身影,厉声喝问:“谁?”
“是我。”
休休见是萧岿,微笑着回答。
萧岿果然现出惊诧的表情,他的目光定在休休的脸上,眸光流转。
休休与他对望,投以浅浅的一笑。
萧岿很快恢复了冷漠,眉头紧皱,说道:“沈不遇不愧是条老狐狸,大老远的嗅到这儿来了。”
一段日子不见,他依然俊逸潇洒,那股戾气却是越发重了。
休休不想提及沈不遇,声音十分软款:“蓉妃娘娘很是挂念你,要我一定要找到你。
她身体不好,只有知道你过得好才安心。”
嘴里这么说着,心里的酸涩渐渐泛上来,休休不敢让萧岿看见她眼里有泪光,便垂眉,指着手里的木匣子道:“里面是娘娘专门为你挑的糕点,都是你平日最喜欢吃的。
我出来的时候,还热乎着呢。”
木匣子很沉,她一路提得胳膊都酸疼了,缓步走到他面前,将木匣子递给他。
原以为萧岿会感动地接受,岂料萧岿只扫了一眼,神态有点散漫,道:“你拿回去吧。
我现在是庶人,这些精致的东西消受不起。
你告诉我母亲,人已经见到了,我过得很好。”
休休心头就像被火烫了一下,心思百转,勉强笑道:“你住在山农的林屋里,怎说过得好?这是娘娘的心意,你若是拒绝,她会伤心的。”
萧岿无所谓地哼了哼,很不经心似的说:“这是我和她的事,你只管复命去吧。
我住什么地方,对任何人来说都不重要。
什么三皇子三殿下的,都是些虚无缥缈的名称,早已经消失了。
不过这样也好,我住大山里,远离尘世繁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得倒挺自在。”
他没有看她第二眼,阴鸷的眼光一直飘向远处,仿佛此时她根本不存在。
休休失望极了,不禁直率道:“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事情危及朝廷安危,你父皇下旨也是迫不得已的。
你应该体谅他们的为难之处,而不是一味地怪他们,认为你的父皇、母妃心里没有你……”
“住嘴!
不用搬出那些大道理压我!”
萧岿蓦地打断了休休的话,转过头,手指差点戳到休休的鼻子,锐利的眼神逼得她微微颤了颤,道:“沈不遇又教了你些什么?我警告你,回去少跟我娘添油加醋的。
我根本不需要什么关心爱护,一切罪孽我担着,不用任何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