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到,王书淮也换了一件月白的直裰,准备出门,临走时忽然想起谢云初对那鬼工球有兴趣,便开了匣子,将那象牙球操在手里来到了春景堂。
踏上廊庑,夏安正带着珂姐儿玩,珂姐儿抱着圆圆的柱子憨憨地望着爹爹笑,夏安一眼看到那个鬼工球,吓得嘟哝了下口水,连忙朝王书淮施礼。
王书淮看到女儿便挪不开眼,将鬼工球交给夏安,把珂姐儿给抱了起来,谢云初听得外头有动静,跨出门槛,看到女儿在王书淮身上扑腾,皱了下眉,“二爷身上带着伤,何必抱她,她手脚没个轻重,伤着了怎生是好。”
这还是妻子头一回疾言厉色与他说话,王书淮不觉得唐突,反而认定妻子这是关心他,遂将孩子又交还给她,谢云初接过来,目光平平无奇从鬼工球上掠过,脸色没有半分变化,“外头热,进屋吧。”
屋子里镇着冰,林嬷嬷晓得谢云初怕凉,将冰盆刻意搁在王书淮脚边,王书淮坐在桌旁喝茶,珂姐儿越发重了,谢云初将她扔在罗汉床上,离开了十多日,珂姐儿现在越发黏着娘,玩具也不耍了,装个小无赖抱着娘亲的胳膊,拿小嘴去亲她,不肯撒手。
谢云初心软成了一摊水,轻轻抚着她额角哄她,珂姐儿更开心,使劲拿嘴去拱她的胳膊,谢云初被蹭得发痒,忍不住发出笑。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没有任何修饰的笑。
王书淮看着妻子,她眼神柔得能滴出水来,她也曾这样望着他,心里忽然被刺了一下,连嘴里的茶也不甚有滋味。
夏安心情忐忑地将鬼工球搁在桌案,王书淮一面把玩一面看着她们母女闹,目光不知怎么落到身旁桌案上的画纸,画上那绣球的轮廓与他手里的象牙球如出一辙,正待拾起瞧一瞧,被谢云初发觉,她立即开口,
“二爷手里这球真好看,便是你说的鬼工球吗?”
夏安等一众丫鬟躲在帘后笑,亏主子装得有模有样。
王书淮立即搁下画纸,将球递给她,“你不是想玩吗,拿着玩吧。”
谢云初心情顿时五味陈杂,“二爷是转赠给我吗?”
王书淮一愣,旋即摇头,“这是旁人赠我的,我若赠你不太合适,你喜欢我回头替你寻一件。”
压根就没去想夫妻本是一体,何来赠与不赠一说。
谢云初说不出是什么感受,神色冷淡,“不必了,我也没甚兴趣。”
扭头带孩子去了。
王书淮抚了抚额,断定谢云初这是不高兴了,怪他缺少与女人相处的经验,不知该如何让妻子消气,看来得寻同僚讨讨经验。
饭后王书淮打算陪陪孩儿,不料前面齐伟来报,说是户部来了人,王书淮立即敛了神色回了书房,谢云初便想他大约是身上带伤夜里不便行房,干脆中午吃了饭意思意思过去了,毕竟前世他这个人便是如此,总是叫人猜他的心思。
谢云初很快丢开,带着女儿午睡。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朱世子,朱世子也在户部当值,与王书淮又是姻亲,户部有些文书需要王书淮这个员外郎盖戳,朱世子便主动揽下此务,将文书送来王府。
王书淮先客气地问朱世子是否用过午膳,朱世子热得满头是汗,接过王书淮递来的茶喝了一大口,喘道,“吃了一些堂食,天热没什么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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