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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则挑眉。
季檀星温声:“我妈妈说,假如一个人主动找你,最起码在那一刻,他都是满怀着想见你的心思来的,这样的心思很珍贵,最好不要让它落空。”
她道:“她还告诉过我很多道理,我一直在学着成为她那样温柔优秀的人。”
谢则没说话,只是沉默的等待着她的言语。
季檀星从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将这样的陈旧伤疤用这种轻松的心情讲出来。
只是眼前的是谢十三,是那个在除夕夜放弃了回家的机票,专程来陪她过年的谢十三,所以她觉得愉快大过苦难,所以她才可以成功讲出来。
“但是我妈妈已经过世很久了,”
女孩神情带着怀念和释怀道,“我没和你说过吧?她在我七岁就过世了,我是单亲家庭长大,不过七年前我父亲也另娶了,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我就一个人出来住了,幸好又遇到了你,不然今年这个年真不知道要怎么过,所以我会好好回报你的。”
谢则呼吸起伏一瞬。
季檀星抓了抓红色围巾,这也是给自己买来过年的,她指节细嫩白皙,与围巾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太乖了。
乖的让人戴不住好人面具,想狠狠欺负一下。
谢则看着她,忽然微微歪头道:“过来,季小小。”
季檀星不疑有他,往前走了几步。
谢则忽然伸手,像是七年前在宁坞镇谢家小沙发上那样,力道微重的捏了捏季檀星的脸颊。
女孩的嘴唇被迫抿起,鼻子都变成了皱巴巴的模样。
“我知道。”
季檀星鼻音疑惑的嗯了一声。
谢则眼眸深□□:“我知道你母亲的事,不用说了。”
在她隐藏的悲伤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几秒钟内,谢则在缭绕的檀木调中道:“你现在好好招待我,假如你哪一天去京北,少爷我也肯定在自己的地盘好好招待你,哪来得除夕夜还能一个人从家里出来的破事儿。”
季檀星眼眸微微睁大,恍惚以为自己还在山神庙的大钟下,喝着甜甜的梅子酒,听那个满身骄傲的少年和她说着类似于保护的话。
谢则避开伤疤的技巧实在高超,季檀星感觉他作恶的手离开自己的脸,又混不吝的放在了衣兜里去,搅动的贝壳叮当相撞。
他语调懒散道:“我这个人呢,善良的厉害,见不得有人在眼皮子底下受欺负,你明年要不直接别回去???了吧,我不想大年三十再去雪地里捡人。”
季檀星刚要说话的语音顿住,看见前方的人侧身对她伸出手,指尖抬了抬道:“你青江的烟花看了那么多年,多没意思,世界那么大那么好玩,明年过年我带你飞京北,去看这个国家最盛大的烟火秀,”
谢则眼眸看她,带着玩味:“放心,京城脚下不宰人。”
远处海边,有未燃尽的烟火迟钝的炸响,砰的一声,让季檀星眼睫和心脏一起抖了一瞬。
她听着谢则似是玩笑的话,不论过去多少年,好像那个少年从来都不曾改变。
这么多年,季檀星已经把勇气都丢的差不多了。
她不是当初那个敢在清晨就去找谢十三的季小小,甚至谢十三都住到了她的对面,失约的她有时候都不敢去打扰。
但有时候,有个人站在你面前,你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就像是一场盛大的普鲁斯特效应。
你会想起过去的一幕幕,想起和他一起经历过的无比快乐的时光。
是清风,是大雨,是蒲公英的痒,是神庙的人间烟火。
是十七岁无比乐观快乐,勇气加身的另一个时间轴的自我。
但是她还能找回来那个自我吗?
季檀星不知道。
她只知道不能停在原地,可能继续往前走,好好生活,就能再捡起一点点当初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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