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命你的人查过吗?叶君尧面色从容,执起茶盏饮了一口。
周应淮确实命程军查过舒岁安的背景,但这个女孩好像是凭空出现般,查出来的底,唯有寥寥数字。
舒岁安,出生西南,父母双亡,三代血系中唯有一位叔叔,但这位叔叔早年便与她父亲断了联系,至此被易家掌事人易衔辞收养直至如今。
“周应淮,你既查过她,也知她在易家处境,她若不愿向你敞开心扉,你不要逼她。”
叶君尧起身背对着周应淮,淡淡:“她已经够苦了。”
他垂着眼帘,鸦羽长睫投落暗影。
“若是你有其他什么目的,便不要试图靠近她,她真的回馈不了你太多,她会内疚、会愧疚,她只有那么一颗真心,若是连最后一颗赤诚都输了,她一无所有。”
叶君尧走了,留下这么一番话,独留周应淮一人,在亭中自娱自饮。
小芦筑今日可真热闹,秀华姨前来回禀时,周应淮独自一人在湖心亭边饲着池子里的锦鲤。
“母亲来了?”
他皱了皱眉,那捻着鱼食的指尖停顿了半晌。
“听闻是韩先生给夫人打电话,说您金屋藏娇。”
后头几个字,秀华姨犹犹豫豫的缓了些,声量也降低了不少。
细如蚊声。
周应淮被唇角轻扯了下,像是嗤笑了声:“可真是能编排,一天都不能安生。”
他把剩余的鱼食全数撒入池子中,池子里的锦鲤争先恐后的窜起来,颜色好看极了,只是饲养它们的人心情不甚好。
周应淮起身,拿过帕子插手,把鱼料的盒子交予外头候着的小厮后,径直的朝里头走去。
江绮音已在厅中候着,静坐片刻了,小厮已给她沏好了一壶红枣茶搁在面前。
“母亲。”
周应淮轻唤了一声,朝她鞠了下。
“谨清,近来怎么有闲心来这小芦筑住,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江绮音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周应淮没有立刻回应,他认真端详了母亲的面色,身体应是好了很多,可以下榻了,面色也红润。
而在对坐的母亲,也想看看儿子怎么回答,儿子是什么样的人她门清得很。
自律至极,不近女色,不好烟酒,不喜参宴,除非涉及公事需要应酬或者亲友私聚,其余一律推掉。
一个生活淡如水的人,怎么色令智昏做出什么金屋藏娇,什么从此君王不早朝,诸如此这般等等。
再言之,江绮音并不是那种有门第要求的封建母亲,对于孩子,她基于尊重,基于平等的对待,孩子喜欢她都不曾干涉,正如老爷子当初想让他承继衣钵,她都不曾逼迫于他要盲孝,她只想自己的孩子,能够为自己活一次。
在这个繁杂的圈子,权势、钱财已不是奢侈品,自由才是奢侈品。
周应淮自小便要求事事优秀、事事稳妥,她知道,生于钟鸣之家必担其责,她亦知晓,她作为周家主母就必须配合,但是她亦是周应淮的母亲。
“母亲是最近听了什么风言风语?”
他端起白瓷壶给江绮音续了些茶水,那如玉无瑕的脸,还是不动如山,情绪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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