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个宫改了三回称呼……”
湘月先是嘟了嘟嘴,随即笑了起来,脸凑到了楚瑄瑶身边儿,“不过这个称呼奴婢最喜欢了!
娘娘!”
头一日是朝廷大员命妇拜见,次一日自就是次一等的,第三日上就是那些个得了封的郡主、县主,多是未嫁、将嫁的。
若不是因有个和悦郡主在内,这些家中有体面的女子们本应头两日随着家里长辈们一同入宫出拜见。
年轻些个的小姑娘入了宫科是与前几日不同,坐在座上向下扫了一眼,除了一位是郡主外,旁的最多也就是县主。
本朝分封的规矩,亲王女可为郡主,重臣女至多为县主,且是没实封的,不过年节时朝廷里面有些赏赐罢了。
似方家那位并无称号,且只因是当年先后家唯一的侄女才得了个县主的位子,哪能同郡主之尊同日而语?
和悦郡主打头,一说笑起来,引得殿上就热闹一片。
讲了几句笑话,那边吴大学士家的长女女吴珍玲——也是位县主,抬头朝上看去,笑道:“那日听说娘娘着人给方妹妹赐了丸药过去?”
“秋冬日寒,听闻她身子一向不大好,太医院有调理的好方子,就寻了点子叫人给她送了过去。”
楚瑄瑶含笑道。
那里吴珍玲还待要问,打头坐着的和悦忽道:“听说娘娘家的义妹这几日的好日子?”
“正是,她同我一处长成的,正是下个月出嫁。”
吴珍玲一听,忙笑道:“不知可方便请出来见见?娘娘这般人物,想必义妹定也非是寻常女子才是!”
楚瑄瑶笑了笑:“她在后头收拾着呢,皇上这媒做得急急忙忙,她那里连东西还没收拾出来,这几日正绣着嫁衣呢,只一听说这事,脸红的就再抬不起头来,若是叫她,只怕她那里针都拿不稳当了。”
见她如此说,那吴珍玲又看向和悦郡主:“你的好日子也快到了,你父母倒没掬着你在家好生学规矩?”
和悦脸上一红,嗔了她一眼:“我就是学不好了,他也不敢拿我如何……”
“可是呢,自小一处长一处淘的,你倒是省心。”
“还说我?昨儿我可听说了,你家不也是给你定下来了?”
几个如花女少一处说笑着,一会儿一圈儿的人就都红了脸孔,再抬起来头见楚瑄瑶端座于上,脸上亦是三分淡笑的模样,若是上了年纪的妇人还能说上句早得贵子的话,她们这些年轻女儿家哪里说得出这个?
一连忙了数十日,待到了十一月间,又忙起了望梅出嫁的事情。
程家早就备好了,虽非是那大富贵人家,可家中地间儿也不见小,粉刷一新张灯结彩,亲朋好友全都一一告知道了。
有见这程家攀上了皇后娘娘的路子的,忙送礼的送礼,疏通的疏通,一个个倒比正主还忙些。
皇上叫人送来了单子,都是他叫人在宫外替望梅置办的嫁妆产业,光宅子除了京内的四处三进的院子,在外头的庄子田地还有好十好几处!
也不知是皇上叫什么人又打哪儿寻摸来的。
望梅这几日只羞得头都抬不起来,到了临出门头一日早上,进了楚瑄瑶的屋子,眼中含着泪,低声道:“小姐,奴婢再给您梳一回头吧。”
春燕听了,瞧了瞧镜子里头听了这话垂了眼帘的楚瑄瑶,朝后退了一步,让了开来。
从小到大,自学会了梳头的手艺,就向是望梅服侍的,再没经过二一人的手。
直到入了宫中,这几日叫春燕上上手才换了她来。
抬起眼来,从桌上那纤毫毕现的梳妆镜子里头,正看见她红着眼圈儿的站在自己身后。
楚瑄瑶淡淡笑了笑,心中也忍不住惆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