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看柏泽不爽,但此时并无心情与他起争执。
但幸好。
幸好没有人开门。
手术继续进行,持续了约四个小时。
天色彻底暗下去,红灯终于灭了。
段情被转移到重症病房。
将军确定了段情没有生命危险,深深看了床上躺着的单薄身形一眼,可能是没想好怎么面对自己的孩子,惯来坚定强势的眸透露着彷徨。
短短数个时辰,他苍老了许多。
身姿不再伟岸,坚挺的肩膀也坍塌了。
柏泽自顾自走入病房,抽过凳子守在段情身侧,等段情清醒。
他抬手轻轻拂过omega的面颊,指腹在对方嘴角的疤痕上流连。
“你跟他什么关系?”
将军声音沙哑。
柏泽闻言,沉默数秒才答话:“本来是朋友,但在您逼着他见仇严之后,我跟他的关系更亲近了些。”
“把话说清楚。”
“仇严用信息素强行将段情催至发热。”
柏泽挑起眼帘,表情看着有些阴沉,“段情给我发消息求助,我带走了他。”
将军眉头一蹙。
“您照顾段情十八余年,直到他喜欢什么吗?”
柏泽问。
将军一怔,然后答话:“他喜欢什么不重要,生于将军世家,不想着为国杀敌,整日弄些无病呻吟的东西,有什么用?”
“他死了也不重要。”
柏泽收回手,再无法保持礼貌的态度,“对您而言,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继承您军权的工具。”
“放肆!”
将军见柏泽如此评价段情在自己心中的位置,面露恼意,“这是他的荣誉!”
“这是您的荣誉,不是他的。”
柏泽回头看了眼将军,“您的夫人知道您这么对待他的孩子吗?如果我没记错,您当初追求他的时候,举国都为之轰动。
为什么您允许您放纵自己的情感,却不准自己的孩子做自己想做的事?”
将军被质问,是该发火。
然而沉默半晌,他只面色复杂地回了柏泽一句话:“你们涉世未深,不懂。”
将军有了爱人,爱人是软肋。
他上战场不再奋不顾身,对帝国的忠诚也因此收敛。
他变得贪生怕死,他开始畏首畏尾,他怕万一哪天中弹了,被炮弹炸伤了,不能活着回去,丢下对方一个人孤零零地继续生活,于心不忍。
其实段情出生那天,整个将军府的人都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