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公证处大门口,秦玉开着车从我身边经过。
车窗开着,狂躁的音乐声和方芳的娇嗲声冲入我的耳朵,无比清晰。
我没有抬头,坚定的用我的两条腿走我自己选定的路。
刚刚走到家门口,秦玉和方芳一人推着一个行李箱推开隔壁的院子门。
无巧不成书这句话,真的特别有韵味。
我连眼皮也懒得撩的就要开门回家,秦玉抢先一步过来,将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的两片钥匙递给我,语气略显沉重,“这是院门和屋门的钥匙,你拿着。
以后我不会再过来了,梧桐,你,多保重。”
八年,十五年,至此灰飞烟灭。
人心,不仅易变,而且易腐烂。
我看了眼钥匙,抬起头,朝着他释然一笑,“不必,我会换锁的。”
说完,我没有再看他的表情,推开院门回了我的家。
我不知道秦玉在院门前站了多久,也没有去看方芳娇嗔的要秦玉快一点她要累死了时秦玉是个什么表情,只站在堂屋里好久好久。
直站得脚都酸了。
夕阳西下的时候,下了一场太阳雨。
时间并不长,只够将地面打湿,却仍然在雨歇后将一轮七色彩虹挂在天空。
房子里太过安静,以至于耳鸣声快要冲破我的耳膜,让我头脑胀。
我推开屋门,穿过小门,来到隔壁的院子。
被雨水冲洗过的青石反射着柔和的水光,夕阳之下,两匹早已被岁月和风雨侵蚀却仍坚强的固守着的小木马不知在哪一年变成一只。
此时的小木马孤独的站在院子里,一如孤身一人的我。
呆看许久,抬起迟缓的步子走进屋子。
熟悉的一桌一椅都在它原来的位置上,空空如也的壁柜里尚存一丝熟悉的味道,那是奶奶惯用的经济又实惠的洗衣粉的味道。
在属于我的小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小学的时候,我几乎有一大半的时间在这里陪秦玉写作业。
阳光快要消失了,最后一缕光线穿进窗子,在浮尘上打出久远的光影。
那是七岁时的秦玉,他被同学骂得很惨,坐在小椅子上委屈的哭。
小小的我像个大人一样一边给他抹眼泪,一边训他胆子小,不懂得受欺负就要还回去的道理。
我们身后是奶奶和秦奶奶,她们慈爱的笑看着我们。
终于,天色黑下来了。
屋子里昏暗的什么也看不清。
曾经的欢乐人家,如此只剩我一个人。
永远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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