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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到处都是一片漆黑,即使她夜视的能力还不错,却也是什么都看不太分明,只隐约看出这个天然岩洞空间很大,因在黑暗中,她不敢乱动,生怕里面有什么毒虫鸟兽,便静静地坐在原地,一面环顾四周,试图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一面凝神细听,气沉丹田,防备着可能的危险。
她本来就极有耐心,观察又仔细,没多久就发现,这山洞有一面仍有个不大的缺口,似乎还能往里延伸,隐约还能传来水流声,不由得心中一喜,知道有水流便有出口,正想着去查探一番,身边的何太玄,却忽然动了动,嘟囔着清醒了过来,他见着现下四周一片漆黑这个情形,很有些摸不到头脑,看到严绿在身边,便如同救命稻草一般拉住了她的胳膊,迷迷瞪瞪地问道:“怎么这么快天就黑了?”
严绿在黑暗中只见他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一副茫然的模样,不由得深感好笑,却也知道他这一次摔得不清,还被自己砸了一下,加上她素来也不是个喜欢促狭的,便一面不着痕迹地将胳膊抽出来,一边面无表情地答道:“甚么天黑了,是你的眼珠子黑了吧?看来这一下子摔得还真是不轻,都摔到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何太玄摔得确实有些发懵,但还是嘴硬着嘟囔什么“怎么可能不记得”
,严绿也不以为意,想到在这未知的陌生洞穴中,两个人还得相互依靠,便也没有再多说话,静静等待他完全恢复了清醒之后,便缓缓将自己的观察所得同他说了,提议继续往里面走,可能还能找到出去的地方,何太玄略略想了片刻,也没有什么异议,两人这才结伴往山洞那一边缺口处摸索而去。
洞口不大,仅能容一人通过,两人便只得一前一后顺次而行,严绿本待走在前头,那何太玄却坚持自己先走。
一年多的相处下来,严绿早已知道他素来倨傲得紧,虽然年纪同自己仿佛,却总是做出一副男子汉就是要保护女孩子的大男子主义风范,她初时尚还十分窝火,为此还同他打了几场,但他之后却依然如此,她这才知道这么一种想法在他来说已经算是条件反射一般无可更改的了,加上觉得自己同个小孩子计较,实在可笑,便也终于放弃了跟他较劲,谷中的日子总算恢复了些平静。
有这么一段缘故在,她这一次便也不坚持,由得他在前面走,自己却暗暗运了功力,握紧了匕首,全神贯注地警戒着四周,防范着各种可能忽然冒出来的危机。
两人都是从幼时起就修习高深武功之人,天资都不错,也够勤奋,故而此时的功力都已不浅,在这岩洞中也不觉待了挺长的时间,眼睛早已经适应了洞中的光线,看东西也渐渐分明了起来,两人深知这山中多的是蛇虫毒物,故而也不敢怠慢,身上的功力一直没敢散去,故而没多久就汗湿重衣,复又给蒸干,越往前走,越是狭窄,最后只能匍匐前进。
就在严绿已经开始怀疑这路径是不是选择错误,犹豫着要不要退回去的时候,前面却传来何太玄欣喜的呼喊:“快来,前头有光。”
严绿听得此言,便振奋精神,跟着他从那极其细小处挤了过去,快到出口时,却见先出去了的何太玄正在出口旁边站着,见她过来,便伸出手来想要拉她一把,她略皱了皱眉,虽然因为长久的攀爬有些手脚发软,却还是没有伸出手去承他的好意,而是撑着岩壁略用了点力,便自己跳了下去。
何太玄见状一愣,脸上虽然有些落寞之色,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便退开了,指点严绿往四周看。
严绿脚踏了实地,心中顿时安定了下来,只见眼前豁然开朗,却是一个极大的洞穴,只是岩壁暗暗生光,映照着仿若白日,仔细看时,却是石英钟乳一类的矿物所致,何太玄久居雪山,未见过这等奇怪,连那高傲的样子都忘记装,如同小孩子一般东看西看,十分新鲜,严绿仔细观察,见有些钟乳石尖端滴落水珠,知道附近必有水源,也不理会何太玄的疯癫,自顾自地寻找路径。
她正找得认真,却听得何太玄从洞穴的另一端惊呼道:“原来这里有人住。”
她心中一动,捏紧了匕首过去一看,却见那钟乳石林背后,竟别有洞天,整整齐齐地摆了些家具器皿,中间一张天然的石桌上放着一把陶壶,两个茶杯,桌边两个石凳,里面还有一张石床,似乎确实有人居住的模样,然仔细一看,却见这些东西上,已经蒙上了厚厚一层尘土,却是已经很久都没有人住过了。
再看那床边还有一个洞口,两人继续往里走,却见这卧室之外,还有棋室,里面有一局残棋,那何太玄一看便就走不动了,只想蹲在那里研究,严绿无奈,只有扔下他,自己一个人往前走,没走上两步,衣袖却已经被他拉住,转头一看,却见他口中念念有词,眼神也有些迷离,细听之下,竟然是些“黑十九横十三纵”
之类的棋子位置,原来他竟然在背那棋谱,只是都背下来没有,还是未知数。
继续往前走,便进到了个略大些的洞穴,里面有一张石几,几下有石质的香炉一座,墙边靠着一把古琴,严绿还没仔细看清,身边的何太玄却又惊呼了一声道:“这……这是焦尾!”
他小心翼翼地靠上前去,极其爱惜地轻轻抚摸了一下蒙尘的琴身,严绿随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见到那把七弦琴的尾部有些烧焦的痕迹,知道这就是那把著名的古琴“焦尾”
了,她见何太玄那一副如同抚摸绝顶心爱之物的表情,不由得有些无语,本待想提醒他这是人家的东西不要随便乱动,却终于什么话都没说,一个人继续前进了。
再往前走,却是个极大的洞穴,占地最大,却最为空旷,正对面的石壁下插着两柄宝剑,想来这便是剑室了。
严绿走过去想细看,却发现旁边的石壁之上刻了一行遒劲有力的篆书,她随意看了一眼,只觉得这古篆漂亮是漂亮,她却实在是一个字都不认识,本想再看一眼就转过身继续往前走,然而这第二眼看去,却不知道怎地,觉得那些字竟似微微地动了一下,她心中觉得奇怪,便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这一看,却坏了事,那些字果真如同活了一般移动了起来,没多久她便觉得头晕目眩,偏偏却移不开眼睛,五内如同要焚烧了起来一般,她想运丹田之气将内息压下,内力却完全不受控制,竟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在四肢百骸中胡乱游走了起来。
她心中大骇,拼尽最后一分力量闭上了眼睛,但偏偏那一副似字又似画的东西如同电影一般在她脑子里走马灯似地旋转了起来,内息如同自己有了意识一般四处冲撞,手脚也开始不受控制地胡乱挥舞,正在她以为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神经错乱而死的时候,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阵清幽的琴声,如同潺潺流水一般,清澈悦耳,将她迷失了的神智唤了回来。
等到严绿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将那石壁之下的宝剑拔了一把出来,她忙将那把宝剑还鞘,放了回去,也不敢在看那石壁之上的篆书,转过身回到了琴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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