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不敢让心中的怅然若失停留太久,陈翊那般决绝的安排,她怎么能让他精心铺排的计划落空。
既然将她隔在门外,说明案发现场一定早就被处理过了,而从案发到现在,没有人离开过酒庄,那么能够证明陈菁云没杀人的证据,必定还留在酒庄。
白音凝神思索,强迫着回忆当时那的情景……
俞凡是怎么死的?
他和轮椅一起倒地。
一个将死之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力气?推轮椅的人一定是身边最近的人,宋知袅窝在墙角没有近身,那只能是陈菁云推了俞凡的轮椅。
陈菁云当时的表情也是哑然失色,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但她手里却拿着一把刀,看上去真的像是要去杀宋知袅灭口一样。
陈菁云机关算尽,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双手染上鲜血?就算她恨极了宋家算计她,恨极了俞凡作为要挟她的人质,她也不会失策冲动到自己动手。
一定是宋知袅的刻意诱引。
俞凡在那个密不透风的隔间里呆了至少三天了吧?再加上他自己本就重病缠身,在被利用之前就已经是半死状态了,只需要稍用伎俩,他可以被任何外因击垮。
想到那会儿陈翊提醒的——“宋知袅咬定是我妈下毒害死了俞凡。”
在空寂的地下室,白音发出了一声似有若无地嗤笑。
“陈翊,你已经想通了,只是让我来做这个搬运工的吧?”
她再次折返回那间酒室,隔间之外,A列的那瓶罗曼尼康帝,竟然已经空空如也了。
她从其他酒柜的角落里,找了一块用以包裹红酒的棉麻布,直接将这瓶康帝裹进怀里——上面还沾有赭红色的甲油碎片。
这瓶酒里或许还可以检测出来下毒的药物,如果上面有所有人的指纹,那么就不能证明陈菁云是唯一下手的人。
宋知袅,虽然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你能做的,也仅此而已了。
高脚杯毁了,酒液倒掉了,酒瓶却没有。
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希望。
她包上酒瓶,在折返地下酒窖之时,深深回眸,顾了眼那仍旧无动于衷的暗格。
那股灌穿了心脏的强风,似乎还在掠夺着她的心跳。
陈翊,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她快速地奔走向地上一层,却在瞥见罗勋背影的那一瞬间,自己的嘴忽然被捂上——
她吓得差点把酒瓶摔掉,但来人很快将她身子转过来,朝她比“嘘”
的手势。
“……罗景宇?”
他皱着眉头,满脸倒霉样地点头。
“别被我爸发现,他固执得很,不会听你说话的。”
对啊,陈翊说罗景宇会帮她,而不是罗家人会帮她。
不然宋知袅怎么还敢在楼下叫嚣。
“陈翊说你会帮我,你打算怎么帮?”
她将他拖着缩进了楼梯间的黑暗死角里。
“……我想到的是,我帮你引开我爸,你偷偷溜走,我知道一条路,走去庄园得三十分钟,就是……不太好走。”
白音半天不应声,抱着酒瓶,忐忑地打开手机——信号依旧不稳,看来罗勋掐断得不止是供电箱。
不对,刚刚路过的地下室、酒窖甚至暗格里,都还有电,说明现在电闸已经恢复了。
只是信号还没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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