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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不是人!”
主祭骇得呆了。
德先生警觉起来,连连问出了什么事,问哪儿有竹夫人。
主祭说不清,便带着德先生飞快赶到青奴的尸体旁。
德先生看见捕竹筒子就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他不顾两厢女人的拦阻,揭开了青奴脸上的黄表纸,立刻呆住,木头人一样看着青奴的脸,很久很久,他才叫:“你!
你!
你叫我找得好苦……”
德先生一头扑在青奴身上。
人们眼睁睁看着他的头发在一根根变白。
待人们觉得一个活人不能太长久地抱着一个死人,开始劝他扶他,才发现他已经咽气了。
小镇的人们不再像从前那样天性烂漫,大大咧咧,他们产生了疑惑。
这疑惑像瘟疫一样传播开来,侵染着每一颗充满好奇的心。
德先生是什么人?青奴又是什么人?泽浩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了?各种各样虚妄的猜测在小镇上传去传来,最后竟传得人人毛骨悚然。
人们都茫然仰脸看着苍苍的天。
葬礼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停下了。
几个德高望重的男人开始聚会,关在一间小屋里研讨事情的真象。
镇上所有的男人和女人都在小屋边坐下,默默等着结果。
那间充满智慧的神秘小屋打开过两次,一次请进了石匠,一次请进了几位精明的行商。
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小屋终于呀地一声又开了,屋里的人鱼贯而出,沐浴在朝阳之中。
他们脸挂微笑,似乎胸有成竹,却终于没有公布研讨的结果。
人们的胸膛被疑惑憋闷得几乎要炸开。
石匠唾沫横飞他讲起一种下贱的女人,那种女人只要有钱,可以和任何人睡觉。
听他绘声绘色的演说,有两个女人被这种闻所未闻的丑恶刺激得昏倒在地。
青奴究竟是不是这种下贱女人呢?石匠没有说。
但人们的疑惑毕竟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处所,由此平伏了不少。
女人们想到青奴的种种怪痹,后怕的冷汗从鬓角和着灰尘洋洋而落:青奴的确是个不同寻常的女人。
在人们没完没了地猜测的时候,青奴的尸首开始腐烂。
人们只得匆匆将青奴裹在草席里扛到野外的乱草岗子里埋掉了。
这甚至不是镇上埋动物尸体的草岗子,而是很远很远,过了几条小河又穿了几片灌木林之后的一个长满荆棘的荒野之地。
青奴的棺材给了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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