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未脱尽,剩下亵裤,也遮了羞态。
穿上大红云锦织成的华裳,拢好衣襟,系上束腰,虽是合身,却觉万分别扭。
然而抬头看,裴玉满是惊艳之情,“沉欢,可惜你不是女子,不然定当倾国倾城。”
说着裴玉将他拉至案边,拔掉玉钗,让青丝散落于肩,又找了跟红丝线,拢起发梢束上。
而后提笔画眉,沾朱点唇,眸中一派欣喜与认真。
白沉欢别扭难耐,可是看裴玉好不容易有了喜色,只忍着。
而感觉到裴玉在他耳边说话呼出的热气时,脸颊发烫。
裴玉却道:“本想给你抹些胭脂,可你脸上红艳若飞霞,倒是省了。”
侍弄完毕,裴玉拉着白沉欢至镜子前,笑道:“看看镜中的美人儿。”
镜中那人,红衣明艳,香肩微露,细长脖颈白润如玉。
眉若柳叶风情泄,唇似樱桃惹人尝。
青丝如瀑,慵懒娇媚……
白沉欢呆了。
裴玉笑道:“沉欢,要唱哪出?那首《君王令》如何?”
君王令,从来是裴玉每听必点的曲目。
“窗前明月亮堂,案上红烛辉煌,雕龙刻凤鸳鸯床,只一人垂泪思量。
遥想当年君彷徨,左是虎,右是狼,进退维谷心成殇。
妾慕君心若河汤,不忍君愁,褪下红衫着男妆,驰骋战场,提枪成君将。
楚歌皆散四面安,君临天下意昂扬,与妾道:满目江山与卿享。
妾笑:江山虽好,不若执手郎。
盛世繁华颂唱,洗净铅华羹汤。
妾对君心似日月,待地久,更待天长。
奈何谣言凭空起,妾成祸水,成媚娘,该油烹,该水浸,该火燎。
口诛笔伐无止尽,千刀万剐恨方销。
妾不顾,有君在侧,逆尽天下又何妨。
可惜到底是妄想,江山与妾,终无需掂量。
一指书信下,白绫悬断如水情,鸠酒毒杀离人肠,仅见一面,遗愿都难偿……”
白沉欢唱到最后,再唱不下去,因为他已是泪流满面,声音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