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樱,我接到传书,说你在此处替我断后,便抛下了所有人,疾驰一日一夜来找你。”
他顿了顿,语气中隐隐有着恳求,“我说过,会还皇兄、还你一个公道。
如今我做到了,你当真……不随我回京城去看一看么?”
直到此刻,我依然能回忆起当年刻骨铭心的仇恨,仿佛已经被刻入了骨子里,一旦被提及,便悚然心惊。
是啊,所有人……先帝已死,还有太后,朝臣……当年我将每一个名字都记在心中,为的就是这一日,可以手刃仇敌。
如今尘埃落定。
就像是故事即将走到终点,难道不去亲自看一眼结局?
他伸手将我的一丝发梢拨至耳后,“……就当是终结。”
我心绪起伏,被他说动,点了点头,“好,我随你回去。”
回程的这一路,仿佛是被醍醐洞和洛水一战耗费了精力,我变得异常的嗜睡。
陆亦衍找了马车,垫上软垫与棉絮,让我舒服地躺着,一路昏睡着到了京郊。
马车停下,皇帝拉开了车门,向我伸出手,“歇在此处吧。
宫城经过了战事,还在修缮。”
下车之时倒也不觉太过疲倦,我仰头看到匾额,脚步便是一顿。
是熟悉的地方。
九鹿寺。
我下意识地侧头看身旁的陆亦衍,他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回望向我。
“寺内闲杂人等已经清查过了,陛下和皇后请入内。”
谢行之上前回禀。
我觉得他伸手的动作颇有些不自然,拦住了他的手腕,“受伤了?”
他将手放在了背后,轻描淡写,“难免的。”
“陛下是在军中摸爬滚打起来的,皮糙肉厚,倒是我大惊小怪了。”
我收回手,并肩同他踏入山门,不经意道,“对了,我都想起来了。”
他浅浅看我一眼,甚是镇定:“从我接到传信,有人在洛水边拦截敌军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顿了顿,“只有在嘉安关跟随了我这么多年的常英,才会猜到我想兵行迅速各个击破,才会担心我可能会被前后夹击。”
“这么多年过去,陛下愈发长进了。”
我叹口气,“其实我大可不必担心,兵贵神速,以陛下的治军,绰绰有余。”
风声吹过竹林的婆娑声,伴着暮鼓的声响,林深愈静。
“只有一件事,我思量许久,却不得其解。”
我跨过一个台阶,侧头望向他,“我在此处失忆,也是在你筹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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