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乌云珠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她梦见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荒山上,前边是万丈悬崖,身后是豺狼虎豹。
她很害怕,她想逃。
可是披散的头发挡住她的眼睛,看不清前边的路。
只听见那些凶狠的嚎叫声。
厉风如刀般割着她的脸。
不过瞬息间,白嫩的面庞,就被破开一道道裂口,血流如注。
美?纵便是厉鬼也没有这么丑。
她惨叫着,头顶流脓,脚底烂疮,身上传来腐臭的气味,一块块黄斑都在告诉她,她有多脏。
干净吗?这就是“干净”
的后果。
乌云珠惊恐地拿手挡着,指望可以骗过自己。
可是,身后的嚎叫那么清晰地在提醒,这点小伤痛,根本就是无关紧要。
乌云珠吓得扑跌下来,在地上爬,她很害怕地蹭了一圈,看见那些围上来的畜牲在对她流口水。
它们亮着獠牙,吐着舌头,发出腥腥的热气,当乌云珠抬头望的时候,它们扬蹄飞跃……
一块块,梦中的她已四五分裂,一块块血肉被生拉活拽,惨绝人寰,可她连一点点反抗也做不到。
她的灵魂在飘浮中活生生地看着。
直到她终于疼醒。
冷汗潸潸,帐边传来怯怯的应声:“福晋,福晋您没事吧?”
乌云珠迅速爬坐起来,很认真地上看下看,等确认这是王府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蓉妞……”
这声唤惊醒了记忆,她吓得忙收,一拨帐,急急地叫:“你是谁!
?”
一个身着紫衣的婢女,圆脸庞两条柳叶眉长得很喜庆:“奴才随喜,太妃叫我来的。”
——这就是晕倒的好处。
所有的慌话可以教给别人去编去骗。
以杀止杀的方式解决了督练营的风波,如将巨石沉在江底。
大家的口径已经按照“上边”
的心愿,统一了。
其实太妃派过人,回来的消息,也只是说博果尔有事忙。
她的心思全系着他,所以,真情必须瞒着。
那么乌云珠的深夜滞归就成了是因为博果尔。
撰写的说法就成了这样的:逃兵告状,皇上心血来潮要挖尸体作证,结果这帮人诬陷不成,“畏罪自杀”
,乌云珠为了担心博果尔,因此双双迟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