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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拓还是很听他话的,段以疆小心翼翼的吻到沈拓呼吸稍缓,随后便半跪去地上替沈拓穿上鞋袜。
又细了一圈的脚踝已经撑不起正常尺寸的袜子了,提上去就会松松垮垮的掉下来,大概是觉得痒,沈拓浑然不觉的晃了晃脚腕,段以疆见状冷不丁眼底发热,赶忙用力眨了几下眼睛。
照理来说,智能化的轮椅不需要外人来帮忙,沈拓自己就能操控,段以疆却坚持亲自推着他走。
坐上轮椅出了病房,沈拓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国内了,走廊里来往的医护都是些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他不太自在的攥紧了扶手,心下隐隐生出些许异样。
国外的私立医院更注重病人隐私,从上电梯到进病房需要经过数道检查,沈拓云里雾里的被段以疆推到顶楼,病房周围有额外雇佣的安保人员,他下意识挺直脊背绷紧指骨,段以疆拉过他紧张到痉挛的手指推开房门,又轻轻吻上了他的发顶。
“冷静点……沈拓,听话,你还没好全,冷静点。”
病房里窗帘拉得严实,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
满室的昏暗之中,负责监测的仪器尽职尽责的工作着,躺在病床上的人正斜侧着支棱起身子跟一根细长的导管奋力抗争。
“……少爷,他……”
沈拓在看清那人轮廓的一瞬间愕然之极僵住了身子,他恍惚着怔了半天,险些连呼吸都忘记。
鼻饲管拔出之后是熟悉的国骂,代表着警报的滴滴声随之而来,沈拓这才仓促得憋红了一张脸赶紧换气,然后如梦初醒似的使劲收紧指节用尽全力狠狠一掐。
“少爷,少爷……”
没有应有的疼痛传来,就代表着这只是场荒诞无望的梦境,沈拓颤着肩颈眼圈发红,一时连语调都提了三分,掺进了明显的哭腔。
“.…..你掐错人了,他活着呢,是郑峰,他还活着。
轻点……沈拓,沈拓,你这掐得还是我。”
段以疆至此才算终于松下了一口气,他神色复杂的抽了抽眼角,忍痛俯下身来吻上了沈拓的指尖小声解释,并趁机缓缓抽出了自己受苦受难的右手。
“啊……我……我怎么……”
比起活蹦乱跳的郑峰,沈拓倒更像是死过一次的那个人。
他像是突然失去了大半的感知,即便面临这种天大的喜悦也要懵懵懂懂的捋上许久才能弄清楚。
他在段以疆的指引下屈起手指去掐自己手腕,可他手抖得根本使不上力,段以疆只能狠下心来代劳。
“唔——”
细微却清晰的刺痛像是在干枯沉寂的荒原上燎了一把野火,沈拓疼得整个身子打晃,他认认真真的低下头死死盯着自己发红的手腕,直至疼痛消散,直至段以疆凑上来咬上了他的下唇,他才终于欣喜若狂的落下泪来。
“活着……他活着……”
“对,他活着。
慢点,来,慢点起来。”
从病房门口到郑峰面前那几步路,沈拓走得仿佛轮回了一次。
他攥着段以疆泛青的手腕蹒跚迈步,几次都险些歪斜着倒地,所幸段以疆始终伸手拦着他的腰。
“掉什么猫尿,你多大人了,这不是没死呢……别,别来这套!
你别过来,别啊——姓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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