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脸色忽青忽白,左右权衡一番,还是保下整个馆子比较重要,反正好看的姑娘还能再买,馆子被人砸了想要开起来可就难了,他咬了咬牙,命人把鹤鸣架上来。
四宝先上下打量她一番,见鹤鸣身上的衣裳还算完好,不过脸颊高高肿起,纤纤手指上还有几个针眼,可见被人用了容嬷嬷的神针绝技,眼睛半闭着,神智也不大清明,应当是下了药。
四宝一见就怒从心头起:“这是谁干的?”
那个老鸨打扮的女人被人瑟缩着推了出来,四宝二话不说就在她脸上扇了几耳光:“瞎了你的狗眼,谁的人你都敢动!
自己扇!”
老鸨哭丧着一张脸开始扇自己嘴巴子,四宝走到外街掏出几两银子,对二十多个熟人拱手道:“今天辛苦诸位了,这些是茶水钱,劳烦诸位收下,我回头有空了请大家吃饭。”
虽说关系好,但该尽的礼数还是要尽,众人推让了几句便笑着散了。
四宝见鹤鸣神色迷迷瞪瞪的,架着她出去想帮她倒点凉水,没想到鹤鸣一到外面,被清凉的夜风一吹,神智竟然恢复了几分。
她呆呆地看了四宝半晌,四宝还以为她被吓傻了,小心问道:“鹤鸣,你没事吧?”
鹤鸣嘴唇颤了颤,突然伸手紧紧地抱住她,声音带着哭腔:“四宝,我…”
四宝有点尴尬,不过还是轻拍着她的背哄道:“我在呢我在呢。”
赵清澜不眠不休了一夜,几乎把亲娘得罪完了,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终于找到管事联系上的那个牙人,他骑马拎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牙人才赶到长明河,就见到鹤鸣紧紧搂着四宝这一幕…
他在街头,陆缜的马车正好在街尾,而谢乔川就在不远处,四宝和鹤鸣站的地方又极醒目,相拥的身影在莲灯下摇曳,近看远看都宛然一双璧人,此情此景几乎可以入画。
赵清澜是暗自懊恼,都是他来迟一步这才让鹤鸣屡屡遇险,平白让她受了这么多苦,也难怪鹤鸣倾心于大沈兄弟,要是他能再快些就好了!
陆缜想着这小混账忙里忙外了一天,到现在连句囫囵话都没跟他说,就为了眼前这宫女,现在两人还当着他的面搂搂抱抱,他是死人不成?!
谢乔川想的就更复杂了,四宝不是姑娘吗?为什么会跟另一个姑娘抱的如此亲密,难道她…
于是站在或远或近的三个男人越想越是醋海翻波,活生生把自己脑补成了三坛醋缸,打翻了几乎要淹没整个长明河…
四宝对妹子抱没什么感觉,哄了鹤鸣几句,眼见着赵清澜也过来了,她今日虽然对赵清澜诸多不满,还是轻声道:“赵公子来了。”
其实赵清澜来的也不算晚,但对女人来说,谁把她从苦海里救出来总归是不一样。
鹤鸣怔了怔,这才福身道谢,有些过意不去:“又麻烦少爷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赵清澜简直惭愧的无地自容,歉然道:“本就是我娘的不是,若不是她执意要让你离开赵家,你也不会被歹人所害…”
鹤鸣虽然这几天没少吃苦头,但说话还是很公允,平静道:“少爷,夫人的话其实没有错,你有大好的前程,不能被我耽搁了,我也是自己要走的,只是没想到发生这样的意外,你千万不要为此自责。”
赵清澜见她平静的面容,心头闷痛:“我…”
四宝对接下来的狗血剧情没啥兴趣,但没想到自己还要迎来一波更大的狗血,她正要退场,谢乔川走过来似乎有话想问,她张了张嘴,半个字还没吐出来,陆缜又突然横亘在两人之间,伸手在她脸上刮了刮,语调亲昵:“在外头玩疯了吗?这么晚了还不回宫?”
两人在屋里的亲密动作比这多了去了,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秀恩爱让四宝的脸彻底红了,被他刮过的地方火辣辣,半晌才憋出一句来:“这,这就回。”
她想走却有点迈不开腿,是自己个儿回去呢,还是跟陆缜一起回去?
陆缜忽然倾下身揽住她的腰,贴在她耳边笑嗔了句:“自个走不了吗?还是这么爱撒娇,拿你无法。”
四宝只能看见他前襟绣着的云纹,祥云纹路不断扩大,就连上面的银线都更瞧清,接着就是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气充入鼻端,她就这么被他紧紧揽入怀里,脸已经烫的丧失了知觉,心里只想着完蛋了完蛋了,以后没脸在朋友跟前做人了。
她挣扎了片刻,才把脑袋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强笑着给自己挽尊:“您说笑了。”
不过因着皮肤泛红,这话说的也像是情人之间的调笑一般。
两人之间流转的暧昧情愫就是瞎子都能看出来,鹤鸣先是迷茫地呆住了,过了会儿才死死地捂住嘴,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不让自己尖叫出来,四宝竟然和督主…这两人怎么会!
赵清澜也是一惊,不过南边龙阳之风比北地更盛,他镇定的可比鹤鸣快,再看陆缜衣着相貌行止清华无匹,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不觉暗自扼腕。
他觉着四宝虽然相貌娘气了点,但为人处世绝对称得上是豪气大义了,对朋友也很够意思,没想到委身于自己上司了。
他这时候也不觉得幸灾乐祸,只是有点替四宝惋惜。
最震惊的是谢乔川,他脸色忽青忽白,不可置信地看着四宝,觉着耳边的声音都有些模糊了,差丁点就没忍住把四宝从陆缜的怀里强拽出来,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指甲已经刺进肉里,肩膀不自觉地微颤着。
陆缜边在四宝身上轻轻拍着,边抬眼看向谢乔川,见到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和脑分,他讥诮地扬了扬唇角,眼底浮起了一层碎冰,忽然袖子被四宝轻扯了一下,她咬着牙根道:“咱们能回去再…这样吗?”
他似乎是叹了声,眼底的寒意尽消,无奈化成了似水柔情:“就依你,回去再…”
他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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