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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回过神的时候,许先生已经离开了,只听门内一个沉稳的男声吐出一个字:“进。”
那声音像是在瞬间打入脑髓,脑海里无数声模糊的呼唤忽然咆哮起来,万千个支离破碎的音节都纷至沓来,大脑的昏沉和钝痛让白冬咬紧牙关,片刻后又去咬自己的唇,下唇立马变得鲜血淋漓。
不用看见那门里的人,白冬都知道是谁。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手开始发抖,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刺得他脑仁生疼。
离开。
有声音在叫他离开。
白冬后退一步,冷汗早已经爬满了后背,却看见那扇实木门在下一秒被人打开。
他如遭雷击地顿在原地。
那张早就烙刻进他骨血的脸从门后露出来,仍旧凌厉硬挺的五官,眼神又狠又毒,像是一把极其锋利的剑,要刺穿白冬的灵魂。
下一刻,他听见冰冷而毫无波澜的声音响在耳边。
“好久不见,白律师。”
那声音就像毒蛇吐信,跨过三年的时间重新出现,砸碎了所有他费劲建造的遗忘,携带着千丝万缕的记忆和痛苦猛烈地侵占了白冬的大脑,他的耳朵嗡鸣起来,他听不清这个人在说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很想跑。
在白冬反应过来之前,身体替他做出了选择,他再一次向后退了一步。
一定是一场梦。
不要再让他做梦了。
这种恶心的梦永远都不要再做了。
头晕让他的动作变得沉重起来,腰间立即被一只有力并且强硬的手臂握住,他的冷汗霎时间从额间冒出,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身体随着那只手臂的发力狠狠地向前倒去,一个趔趄便栽进了办公室里。
韩夏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长臂一伸合住了那扇实木门,那人的眼睛被阴郁和愤怒所占领,就像看不见底的深渊。
白冬下意识朝那被关住的门望过去,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发颤,意识却让他强撑着跑过去开门。
韩夏侧过身挡在门前,寒冷的声音让白冬的脑仁再次刺痛:“你不想说点儿什么吗?”
什么投标文件,什么法律顾问,白冬全都不想做了,在剧烈的情绪波动影响下,他的眼神渐渐有些失焦,胸口很闷,仿佛在被什么东西积压着榨干所有的空气,他用尽所有的力气逼迫自己吐出几个字:“……让我出去。”
韩夏轻轻的眯起眼睛,他上前两步,有力的大手拢住了白冬的后脑,他嗤笑道:“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滚开……”
白冬胡乱地摇着头,身体抖得不成样子,只得弯下腰扶着沙发大口地喘息着,最后全然没了力气,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一只手撑着地板,另一只手摁在胸口急促地喘息,冷汗肉眼可见地冒了出来。
韩夏的眉一皱,脸上划过一丝异色。
“你怎么了?”
白冬没有回答,汗顺着脸颊流下来,浑身都在抖。
韩夏神色一变,蹲下来去揽人的肩膀,只刚伸出手,就听白冬吼道:“别碰我!”
那一声嘶吼声音太大,回荡在整个办公室里,甚至一旁鱼缸里的水面都泛起点点波纹。
韩夏悬在空中的手僵住,随后撤了回去。
他的脸色彻底阴了,走到桌前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叫医生上来。”
打过电话之后韩夏看着跪在地上的白冬眼底泛起一些复杂的情绪,他攥紧了拳又松开,像是在挣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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