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见,唯觉痛心疾首。
我不得不承认的是,六年,我们都变了。
六年,我满心牵挂着的,除了他,还有那辽东战事。
我不惜为了那辽东百姓,而一次次的骗他。
而他呢六年,他已是三十而立,再也不是那个会在河边洗战袍的少年了。
这些年,他四处征战,杀过的人只怕是数不清了,多一个孙行或是少一个孙行,于他而言又有什么分别呢
时间,真是个残酷且现实的东西。
任由谁,也无法阻止它的脚步,无法抵抗它的试炼。
昨晚,我们能心平气和地坐在城楼,那漫天星辰,逃避这六年间发生的一切。
但逃避,只能换来片刻的温存罢了,事到如今,我们已不得不面对彼此。
此时此刻早就面目全非的彼此,而并非是回忆中的那个他。
他招来了轿辇,将我送回四贝勒府。
临别时仍温声和我说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回府歇息也去陪陪豪格吧。”
我心生惧意,连忙拉住他的手,道“不要为难李永芳的旧部们了,若非他们,我也到不了辽阳”
“我知道。”
他没有多言,拉下轿帘后扬长而去。
此事一出,孙行肯定会及时禀告李延庚,他们一定会有下一步的举措。
我得出来,若说李延庚曾想过要劝降李永芳回明,这还可以成立。
但刘兴祚的目的,本就不是李永芳,他将宝都押在了复州。
比起李永芳这块硬骨头,复州才是他此番谋划中所志在必得的。
多半是先前已用尽了办法皆无果,才料想,或许唯有我才能帮他说动这个情。
我忐忑不安地回了府,豪格早早就在院子里等我了。
“姑姑”
我心怀歉意,着他满心期待的眼神,唯有抱歉道“我还未得机会去找你额娘,就被你阿玛给抓回来了。
对不起。”
豪格一下泄了气,眼就要哭了出来,我连忙蹲下身子去,捏捏他的脸蛋,“你就一点也不想我吗”
他瘪着嘴嘟囔“谁说的我也想你,只是只是没有像阿玛一样茶饭不思罢了。”
我牵过他来,又耐心地问“四五经呢,有没有好好学”
他点头道“阿玛给我找了个新的巴克什,是个汉人,文采好得不得了”
“哦是吗,那你给我说说,你都学了些什么。”
新的巴克什能管住他好好念我心打心眼儿里有几分怀疑。
“哎呀我不记得了,”
豪格挠挠头,犯起了难来,“那个巴克什,成天都不苟言笑的。
可没有姑姑这么好”
“连这狗洞都被你找到了,可见是偷了不少懒了。”
我就知道,他可不是个会乖乖听话,束手就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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