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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离离于做棺材一事也从不妄自菲薄,道:“我本来就是经营棺材铺子的,经手的棺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那人低声笑道:“是,是,总管知道不,那剪箭羽的小伍今天早上偷偷溜回家了。”
苏离离眉头一皱,“什么?!
他怎么不跟我说。”
“他知道现在正忙,不许告假,所以私自走的。”
他指指外面,“还跟王师傅说好,不告诉你。”
苏离离心下雪亮,这人是在告小状啊。
不辞而别,师傅还帮着隐瞒,必然有不得以的苦衷,也许是家里出了什么急事。
她看了一眼外面,默然片刻笑道:“知道了,等我问明白再说吧。”
告状那人不料她就这样办了,想再添两句,又看她神情淡漠,只得悻悻而出。
苏离离冷眼看他出去,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别人能溜,她为什么不能溜?祁凤翔让她造办,她就傻在这里造办,又没卖给他,凭什么啊?此念一起,再难止住。
方才他说后日辰时与陈北光决战,到时兵马一动,两阵对圆,谁还顾得上看着她。
天予不溜,反受其咎。
第二天,天色阴了起来,祁凤翔领兵往成阜。
苏离离早起饱吃一顿,穿着素日穿的衣裳,揣上余下的军需钱款,假作去找应文,实则携款潜逃。
远远跟在大军后面,自北门而出。
她站在城墙边,看着后军远去时扬起的尘土,心里倒升起几分茫然惶惑。
天地越是高远,她越是无处可去,那么还是回京去吧。
一个地方一旦住成了家,无论它是破败残缺,还是人去楼空,总会带着某种眷恋。
想起那青瓦白墙下的葫芦架,墙外的黄桷兰香,苏离离振作了一下精神,沿着城墙折而向西行去。
走了半日到了一个小县,便在一家路边小茶寮里歇息。
店家端上一壶花茶,褐黄的颜色,入口略有茶意,却多的是涩味,还不如喝白水。
苏离离不由怀念起祁凤翔的六安瓜片来,但愿他此战成功。
一招店家过来,问:“京城是哪个方向?”
店家怪异地看了她一眼,道:“客官,就是你来的那个方向。”
苏离离脸色一黯,回望了一望,“我不认得路,是那么过去么?那不是到太平府了?”
“是,这里也是太平府辖界。
您沿着城外官道往东,一直走,就到渭水了,渡过渭水……您再问吧。”
“哎,多谢。”
她懊恼地应了一句,怎么就记错了。
身后忽然有人冷冷道:“难道你又走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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