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以津放下了手中的最后一支向日葵。
指尖上沾着向日葵茎干里黏糊糊的汁液,谢以津对着自己的掌心看了一会儿,转过头,紧盯着秦灿的侧脸。
他轻声开口道:“你知道了。”
秦灿看起来很无辜地“啊?”
了一声:“什么?我知道了什么?”
谢以津没有说话。
甄影当年离开的时候,谢以津实在是太小了。
小时候的他对甄影的离开确实感到过失望,甚至是怨恨过她做出的选择,但他同时也控制不住地想要了解自己的妈妈。
长大后,谢以津去联系了甄影曾经的同事和朋友,了解到了真正属于甄影的过去,不是被谢枫修饰过的版本。
从那之后,他想他也许可以试着理解甄影的选择,也庆幸自己的存在并没有束缚住甄影,并希望离开后的她可以真的活得幸福自由。
只是同时,思念是无法克制的。
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这些年,谢以津搜过很多次甄影的名字。
他看了不知道多少篇文献,排除掉了其他领域里重名的人,果然找到了一个免疫肿瘤领域的YingZhen。
他发现,甄影在这几年在瑞士E大的一个实验室里做助理教授。
虽然她的团队一直在不断发表文章,但是甄影本人却极其低调,只是非常简单地生活着。
E大官网上有关她的介绍页连头像都不是本人,而是风景,并且介绍段落对自己只字未提,全部是对研究方向和实验室成果的阐述。
但谢以津知道,这就是她。
E大的官网有甄影的工作邮箱,有她的办公室地址,也有电话号码。
但这么多年,谢以津操纵着鼠标的光标在这些数字和字母上徘徊了无数次,却始终克制着自己,并没有去联系过她。
此时此刻,秦灿的双眸炙热地望着谢以津的脸,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瑞士看看?”
秦灿看出了谢以津压抑的思念,也看出了谢以津内心的退却。
他知道,想将这一步走出来会非常不容易。
但是那天暴雨时谢以津流下来的眼泪,那些压抑多年的真情释放让秦灿知道,谢以津自己其实是很想迈出这一步的。
他只是需要一个人推他一把
然而谢以津沉默良久,说:“不要。”
秦灿神色未变,点了点头:“没关系,毕竟旅游的想法是我自己的,所以我没有资格要求你陪我去。”
“只是假如我一个人去了,那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伦敦下起雨的话,前辈你……好像就摸不到这里了。”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谢以津的面前,拉住谢以津的手,先是按在自己胸口,让饱满而有弹性的肌肉亲吻着谢以津的手掌。
然后又下滑了一些,落在自己紧实的腹部上,叹息着说:“这里好像也摸不到了欸,真的好可怜哦。”
谢以津的呼吸逐渐变得有些不稳。
他移开了视线,但手却没收回去:“担心我的话,那你可以不去。”
“可是那边风景很漂亮,而且最近一直忙着撰写论文和补实验,我们好久都没有休息了,就连约会也很少有。”
秦灿的语气听起来是可怜的,但是看着谢以津的双眸却是炽热的。
他坚定而温柔地问道:“就陪我去一次,好不好?”
那是一双比向日葵还要热烈的棕眸,含着阳光般灿烂的笑意,带来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强,谢以津差一点失去了自己最后的判断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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