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劭面上依旧无波无澜:“此事与晏堂主和小姐无干,韦主事不必将他们牵扯进来。”
凌霄却颇是受用,笑一声,道:“这话敞亮,韦主事果然是个明白人。”
话音才落,她的袖子被暗暗揪住。
沈劭在她身后压着声音,似咬牙切齿:“小姐说出这话,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晏月夕心中翻个白眼,也压低声音:“你若想了结此事,便莫扰我。”
说罢,她只看向韦禄:“你讨的什么债,可有凭据?”
韦禄心中又是一阵不快。
这晏大的女儿好生不懂道上规矩。
他好歹是和晏大同辈的,按道理该被尊称一声前辈,如今怎么成了你啊我啊的。
可讨债乃头一条大事,他按捺着,从袖间抽出一份文书,着人递给凌霄,道:“令尊过世前,曾与我对簿公堂。
这便是扬州府的判书。”
凌霄接过文书扫了一眼。
判书上说,晏大早前赔的四十万已经结清货物的大部分损失,但货物中有一尊双方都知晓的古董观音铜尊,当时隆兴行拿不出凭据,不知估价所以暂未结清。
而后隆兴行找到了凭证,证明那观音铜尊是三百年前的物件,要晏大再赔二十万两。
第三十一章旧债(下)
二十万?凌霄长眉一挑。
先前徐黑水张口就是十万,如今又跑出个二十万,这些人当恨不得将正气堂的一砖一瓦都吞到肚子里去。
韦禄看凌霄意味深长的神情,道:“令尊当时未有异议,只道手头紧张,待凑足了钱,便将欠款还上。
我与令尊交易多次,信得过他的人品。
只是未料他先一步撒手人寰,这笔钱,还请晏小姐还上才好。”
凌霄从文书上抬眸,似笑非笑,道:“你方才唤我什么?你若不认我这堂主,我又如何如何替你了结此事?”
韦禄一愣。
正气堂众人也是一愣。
范齐面色一变,正要上前说话,却被沈劭伸手拦住。
只见他神色镇定,只冷眼看着前方,仿佛与己无关。
韦禄意味深长地看沈劭一眼,笑一声,对凌霄改口道:“晏堂主言之有理,我方才口误了。”
凌霄也笑了笑。
阿莺曾对她说过,欠钱的才是爷。
如今,她却是头一回品到了这句话的妙处。
她转而看向沈劭,将判书递上,道:“沈军师,你怎么说?”
军师二字说的甚是刻意。
沈劭睨着她,也并不接过那判书,只道:“老堂主对此事未有交代,我等却不能凭着一纸判书就给人那么大一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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