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此处暗无天日,当是他无名宗的囚牢。
谢长亭心中松动了一刹,不由得看向对方摆在桌前的餐盘。
上面只是一些清粥小菜,连荤腥的影子都见不着。
望着这许久未见过的五谷吃食,他发了会怔,腹中竟然真的泛起了他修行多年来已经忘却的饥饿感。
犹豫良久,谢长亭将目光投向摆在一旁的汤匙。
“拿的动么?”
见他半天没动,时轶开口道。
说着,便作势要来拿汤匙。
谢长亭连忙一把将汤匙抓过。
他缓了缓,舀起一勺清粥来。
时轶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大概是想守着他吃完。
谢长亭只好顶着对方的视线,一点一点拨弄起那些吃食来。
吃了三两口,便听时轶在一旁道:“对了,你生辰几何?”
谢长亭一顿,语气已比先前缓和了些:“问这个做什么。”
“不愿说么?”
时轶自言自语似的说了起来,“不过也是。
哎,八字这东西可不能同别人乱说——冯文圣那死老头,上次欠了他一根孔雀翎,组了一学堂的弟子来给我下蛊,害得我打坐时一日里摔下来七回。”
“……”
时轶话锋一转,又问:“那你父母是做什么的?祖籍何处?”
打探也不知拐弯抹角。
谢长亭刚要答话,却听他道:“外面都在传你死了。
出这么大的事,不通传他们一声么?”
他一下顿住。
石洞内一时间陷入了静默。
许久,谢长亭舀了勺粥,神情不变,开口道:“我父亲曾在朝中做官,母亲是盐商之女。
祖籍……在临安。”
他不知道自己忽然间要说起这个。
还是同这个将他一剑穿心的仇人讲。
或许是因为从未有人过问他身世。
十六年来,师父没有,同门师兄弟亦没有。
世人总说修道者,一脚踏入仙门,便应该摒弃了那不清净的凡尘俗根。
时轶的动作不易觉察地一顿。
他眯了眯眼,开口时,却是故作惊讶:“原来你不是修真人家子弟。
赵著那么器重你,我当你是他什么表侄亲故呢——不过生在人间倒也好,修真界的事,他们也不会有所耳闻。”
停了停,忽然又说:“只是有些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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