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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威没功夫管她,伸着脖子往病房的方向望,明明还有一段距离,但他就是害怕惊动里面的人。
对邵亚男,他是厌恶,对屋里的那两个人,他是实实在在的恐惧。
不只是躺在病床上像死了一样却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孟姚瑟,还有那个躲在病房厕所里的、仍在直播中的男人。
这场直播持续到现在已经一天零八个小时,除去吃饭睡觉,这个带着狗头面具的男人就坐在电脑前,直播开始时他说过一句话后便不再说话,抱着手臂看着屏幕,时不时提醒般的指一指桌上的那张照片。
直播刚开始时他说过的那句话悬浮在界面上,像那张照片的魂。
“陶挚,手上的血洗干净了,你就真干净了吗?”
屋内的空气仿佛被什麽东西变成类似于史莱姆的固体,流速缓慢到极点,让人难受到极点。
孟昀舟跪在床边,强忍着毁天灭地的暴虐沖动,小心地握着陶挚的手,语调尽量放到最轻:“桃子,交给我好不好,相信我......”
床上的陶挚被刚才那条黑色软胶绳拴在床头灯上,胸膛急剧起伏着,浑身都在颤抖,眼眶红透,狠狠瞪着。
他们像是反了过来。
平日孟昀舟是动,陶挚是静,而现在孟昀舟是静,陶挚是动。
被孟昀舟挂在吧台上‘展示’给Brian的时候陶挚都没有这样剧烈地挣扎和反抗过,而现在他用尽全力,因为极度愤怒都无法意识到他完全不可能绷断这根坚韧的绳子。
“桃子,信我。”
陶挚红着眼,无法判断精神是否正常,但已经足够吓人,连孟昀舟都没见过他这样:孟齐那时候陶挚更多是悲愤和悔恨,而现在是疯狂。
“小贺,你看住他,”
孟昀舟紧了紧绳子,转身出门。
站在门口,他回头看陶挚一眼,点一下头,然后看向一直和梁鹭舸坐在客厅的贺盏:“不要联系任何人、不要放开他,这才是在帮他。”
贺盏皱着眉,在衡量他说的话。
“信我。”
孟昀舟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朝梁鹭舸示意,出了门。
夏阳也被叫了过来,左手抱着剧本,右手拎着一把菜刀。
贺盏看着他,眉皱得更紧了。
“你这是干什麽?”
“保护陶哥。”
夏阳紧了紧刀,同时一努下巴,沖贺盏道:“还有一把,你的。”
贺盏翻了个白眼,揉了揉太阳穴,去眼下离夏阳最远的窗边坐着去了。
梁鹭舸的心本来悬着,可上了车却发现孟昀舟并不像他想的理智全无,反倒能称得上镇静。
如果不是足够了解他,梁鹭舸甚至要出于最坏的恶意,揣测孟昀舟是不是这场直播的幕后黑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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