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鼻音重,气息烫,但面颊是冰凉的,从她的耳后蹭到脖颈,像块融化的冰,有点撒娇的意味。
“就是冷,还有点困。”
接单的代驾就住在距离酒庄后头的村子里,挺壮实的一个村民,骑着折叠自行车就来了,远远看到需要代驾的红色夏利车旁边有一男一女在夜色中亲密地拥抱,唯恐看到他们做出不雅行为,立刻尴尬地大声咳嗽。
“是手机尾号1409的先生叫了代驾吗?”
“对!
去黄河苑的,师傅,麻烦开稳点,我们车上有只狗,还有人喝醉了。”
程思敏余光瞥到代驾,马上扶着时应的下巴把他头托起来,三下五除二地夺走他手里的车钥匙抛给司机,把人塞进后车座。
夏利后排空间不大,尤其时应腿长手长太占地方。
本来她想和贝贝到副驾驶挤一挤,可是时应右手一直扯着她的袖口,当着司机的面,她实在不好意思跟他纠缠,干脆欺身挤进去,尽量收拢四肢,勉强将后车门关上。
车子启动,风从副驾半敞的窗户吹到后排。
时应头发蹭着车顶,双脚卡在横梁,缩在三人座的最中间,怀里抱着程思敏的帆布袋昏昏欲睡。
程思敏看他脸色煞白,实在挤得可怜,拎起帆布袋挂在前排车座上,再次挪动身体,往前挤压自己的空间,拉着他的胳膊,示意他可以往后坐得舒服些。
时应头昏目眩,睁了一下眼睛,看到程思敏的脸,下意识往她的旁边靠。
等到他眼睛再次闭上,右手朝着有空隙的地方贴,拦腰跨过程思敏的整个后背,从缝隙处碰到了程思敏搁在身侧的手腕。
车身震动,指尖摩挲着跳动的脉搏,很快引起不同寻常的热度,程思敏的整条脊椎都在对方的臂弯里战栗,额角一下就出汗了。
车子一路飞驰,司机专心盯着前档玻璃,贝贝在副驾睡觉,金刚则把脸贴着玻璃之上,一根根数着路过的电线杆。
在无人注意的地方,在车门与车座的那一点点狭窄的空间里,有人在偷偷牵手,一点点描绘对方掌心的纹路。
时应的智慧线和生命线都很纵横交错,但唯独感情线,细细的一条,像是长流的溪水。
程思敏反复抚摸他的右手,每一根修长的手指,每一快伶仃的骨节,每当路灯投下的一小片昏黄照亮车内,程思敏就会回过头,用视线摹绘时应的侧脸。
心生欢喜的感觉如此强烈,竟然让她有些惆怅。
出门前她应该多带一根润唇膏的,在室外烤了几个小时的火,她的嘴唇干燥到可以媲美撒哈拉大沙漠。
二十分钟的车程,车子重新停回黄河苑门外的免费车位,金刚带着贝贝走在前面,程思敏扶着时应的腰,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时应醉酒后的模样算是乖巧,她说往东,他绝不往西,但是舌头短了少,说话不再那么犀利,思考的时间被拉长,尾音轻软。
路过楼下的绿化带时,时应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突然低下头对程思敏说:“程思敏,我背你吧。
就在着这颗白杨树前面。”
程思敏瞧着他眼角绯红的模样啼笑皆非,“你喝成这样怎么背我?我一跳上去,你非得摔进花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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