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她只是觉得无措,困意被心中巨大的迷茫压了下去。
面对生死人会感到无能为力,太妃的每一次呼吸都在牵动她的心脏。
如同当年母亲走入大火,她也有种改变不了任何事的无力感。
容莺不知道怎么做,只能在心中默念经文替太妃祈福。
一直到天亮后,冷却的灯花被拂落。
殿外有人通报天子驾到,容莺叫醒容窈,给匆匆走近的父皇行礼。
皇帝只草草让她们平身,走到元太妃的榻前沉声说了些什么,一旁的侍者就让她们先出去。
容窈坐在院子里石凳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接着就面色不虞地看了眼四周,见没人走近,才和她抱怨道:“我回来都一月了,父皇也没想过召我说句话。
如今见到了也没多看一眼,到底是儿女太多了,也不知是否还记得我排行第几。”
容莺宽慰她:“这是我两年来离父皇最近的一次。”
“……”
容窈果然沉默了,再不说一句抱怨的话,只不停唉声叹气。
不久后太子容霁也跟着来了,赵贵妃也带着儿女姗姗来迟。
容窈小声鄙夷道:“要是父皇不来,就算等太妃薨了也别想见着他们人影。”
容莺正撑着额头闭目休息,闻言也只是低声的应了一句,没有睁眼。
容窈又说:“太子身后那个穿白衣的应该就是帝师吧,竟然也跟着来了。
又当帝师又当太子少师不成,长得倒是英俊,也不知实干如何。”
容莺睁眼看去,太子一行人都在殿外等候,闻人湙也看见了她,对她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不久后殿门忽然一开,“哐”
地一声吓得容窈一抖,不禁怒目而视,结果就见到父皇面色阴沉,隐怒不发从殿内走出,连大开大合的步子都透着不悦。
赵贵妃连忙跟了上去,也不提进殿探望贵妃了,容麒和容霁对视一眼,犹豫要不要留下,最终容麒还是顺着皇后交代的话,跟着父皇一起走了。
容霁无奈一笑,走进殿内探望太妃,容莺和容窈也跟了进去。
昨晚气若游丝的太妃,如今正靠在榻上,虽然眼神浑浊气息不稳,却总算清醒了一点,看到儿孙进来也没什么表情。
容霁对待太妃没什么感情,客套地说了些话就准备走,太妃的目光却直直地看向闻人湙,艰难地抬起手指指向他。
容霁神色略显意外,闻人湙也目光一凝,俯身行礼。
“禀太妃,这是当朝帝师,太妃这是……”
太妃只盯着他,神色显得迷茫,侍女说道:“太子殿下不用忧虑,这是太妃病犯认错人了,往常也是有的,今日也不知将帝师认成了谁。”
容霁点点头,冲闻人湙招招手,“既如此,帝师去看看太妃,没准是将帝师错认成了家中亲友,说两句话也好圆个念想。”
元太妃是陇西望族之女,远嫁京城,再没有回过故土,从前的族亲自进宫后就没有再见过,而她又无自子嗣,晚年无亲无友,凄凉地在这深宫中回忆早已模糊的过去。
闻人湙面色如常,上前扶住了太妃的手,一经握上去,太妃的手就像干枯的藤蔓,紧紧攀着他不肯松,手臂抖动着,不停说些胡话,一会儿是父母,一会儿是兄弟,称呼也乱七八糟。
容霁有些看不下去,又不忍此时让闻人湙跟他走,遂说道:“我先行一步,待太妃清醒后帝师来东宫,我有事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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