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刚,就在刚刚,她站在他面前任他出手毫不反抗,令他完全有机会如愿以偿泄心头之恨,可……他却松开了手!
他可以告诉自己他最终不杀她是因为杀她后果太大,可这理由却说服不了内心的那个自己。
他楚鸿身为一国之君,国富民强,有实力有底气,他什么时候懦弱过?
就算……杀她后果不堪设想,他楚鸿若执意为之,纵使有天大的后果也就并非他承担不起……
这一刻,楚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了!
元无忧似是没看到他的挣扎,淡淡说道:“陛下这般恨我,甚至认为无忧亏欠你,站在陛下的立场来看,情有可原,这我能理解,所以这些日子,我也认真的想过,是否欠你?”
楚鸿心一震,看着她的目光更是复杂难辩。
元无忧却朝他摇了摇头,因为毫不迟疑而显的有些无情:“你认为我亏欠了你的感情,但是我不这样认为,所以我不会道歉!”
仿佛她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楚鸿笑了,笑声由最开始的低声到大声,到后,甚至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元无忧从袖中取出一块素帕朝他伸出手。
楚鸿笑声一停,无视她递过来的帕子,看向她的目光寒冰刺人:“元无忧,你的虚情假意令朕恶心。”
元无忧从容收回伸出的手,微微一笑:“这,就是为什么我不会向你道歉的原因,我从不认为我有负你。”
楚鸿眯眼:“你什么意思?”
“当年大元国呈现亡国之相,陛下你意图趁虚而入吞而并之,这我完全能理解。
亘古以来,这世间生存法则不外乎弱肉强食,我理解甚至认同你的做法,但理解和认同并不代表就得认命,尤其是你即将要掠夺的不只是关乎我性命,甚至还有尊严和自由。
这样一来,你我立场相对,注定是对手和敌人,既是敌人,不择手段的抵抗,又何错之有?于情于理,我元无忧不负你一分一毫。”
楚鸿愣住了。
“于情而言,我的有意诱之的确算得上为欺骗,但……愿者上勾,这是陛下自己的放任,毕竟,那般超出世俗的感情责任绝不在身为僧人的我身上,所以,蓝云也好,元无忧也罢,都没有责任去为陛下的感情负责。
真正责任的人是陛下你自己。
而你否决自己,把全部错责都扣在我的身上,认为是我处心积虑的欺骗,你才会上当受骗,这样说来,陛下的感情纵使是真,却也还不是经不起任何的考验,这样的感情在我心里,一文不值。”
楚鸿微微睁大眼,他想反驳她狡辩,是满口荒唐,可张嘴的话还没有出声就被她接下来的话重重一击,彻底的堵了回去。
元无忧说:“比起令弟,陛下你对我那所谓的被欺骗而付出的感情,又何尝不是虚情假意?与我的虚情假意又有何不同?你既然能全盘否决掉自己对我的感情,那么我又为何要纠结于是否曾经欺骗你而感到亏欠于你?”
元无忧毫不留情的话语,一针见血的刺中了楚鸿的最痛处,让他无从反驳而哑口无言。
“既然你不承认欠我,那为何刚才……”
楚鸿的声音突然卡住,他明白了她的用意,而脑中也浮现楚绝说她会来时的坚定神情。
“这个世上能让我感到有愧有负的,不过一人而以,所以,我为他而来,刚才我还你没有真正伤害他的情意。”
明白是一回事,亲耳听到证实又是另一种心情了,震惊不足以形容楚鸿此时的心情,他的心里还有着他不愿意去承认的妒嫉。
许久许久,楚鸿才哑然低语:“为什么?”
元无忧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她来回答,聪明如楚鸿又岂会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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