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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高瞭胳膊,将刀缓缓靠近喉咙,逼著他们不敢动,隻能听他说话,多久瞭,不,是从来没有过,他们什麽时候,认真听过他讲话啊。
沉淮序没有爆发表达欲,一夜未睡思来想去的那些话,那些委屈、埋怨、痛苦、不解,统统不再开口。
他失去瞭倾诉的能力。
隻是在做个告别。
“你们有两个选择,我死,偿还你们的恩情,遗嘱立好瞭,我多年积蓄,不多不少,足够偿还你们的养育。”
三人纷纷摇头,沉志文大喊:“不要,我不要,你不许!”
夏曼云捂住嘴失声痛哭,眼角通红,哽咽哀求:“我不要,我什麽都不要,儿子,别,妈求你…”
爷爷颤巍巍扶著墙道:“孙子,别啊,爷爷年纪大瞭,经不住吓,好孩子,快放下刀。”
沉淮序看向爷爷:“爷爷,这是要我罪加一等啊,除瞭忤逆不孝,又吓唬到你瞭。”
“我真是该死啊。”
爷爷一窒,“不是,爷爷说错话瞭,不是。”
沉淮序无意占口头便宜,“看来你们都不想选第一种啊。”
“第二个选择呢,是我左手这一刀,偿还恩情,再补偿三千万给你们作为赡养费,然后,你们放过我。
我知道这钱对你们不值一提,我没本事,孝顺不瞭更多……”
说著,沉淮序看向衆人,隻要有人拒绝,他脖子上这一刀立刻就下去。
不想再争执瞭,他无力讨价还价和父母纠缠瞭。
罔顾儿子想法多年的夫妻,此时竟心有灵犀地发现儿子的决绝之意,也许是被那染血贴著脖颈的刀,也许是刚才没有犹豫割破手腕的样子,也许是与往日不同的嘶哑声音和间断的话语。
这夫妻,这一刻,又拉住瞭深渊边缘的儿子的手。
父母啊,可以嘴上说著爱,手下把你往深渊裡推,看你真要掉下去瞭,又奋不顾身拉你上来。
但是,过些时日,忘瞭伤痛,他们还会如此。
不会改的。
沉淮序看破瞭这些,被父母逼著,他屈服过,反抗过,自以为成熟挣破过,如今发现不过是在更厚的牢笼裡屈服。
真的分手瞭
沉淮序见没人回答,催促:“我不会再被你们逼著做选择,如果不让我死,那就让我生吧,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像个人吧。”
“爷爷你这麽多年活得这麽潇洒,傢裡不管不问隻顾自己,这世上我就没见过比你活得更舒服的人,可自从你儿子病瞭,你就变瞭。
难道你孙子就不配活著,我就该什麽都顺著他。
哪怕、哪怕牺牲我的全部!”
“我不是你们的提线木偶,不要妄想再逼我屈服,这一次,谁都逼不瞭我!
我宁愿死,也不会再走从前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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