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男人手臂上那根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他缓缓向上看,见对方正居高临下看着他,不辩神情的双眼被一张假面派对的面具遮在后面,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线条锋利的下颌,和沾染灯光的冷淡薄唇。
那双唇在他仰头望过来的瞬间,略微开合了几下。
他思绪停摆好久,才意识到对方说的是:“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裴楠顿了顿,继续最初的动作,解了胸口两粒扣子,揉着太阳穴起身,双膝分开靠在沙发上,懒散道:“拼座要摊钱。”
他话音刚落,男人便直接坐在了沙发上,显然是无异议。
裴楠拿起酒杯,继续扫荡他之前还未喝光的酒,男人也点了几瓶洋酒,在他身边一言不发,慢条斯理的饮着。
酒液是冰凉的,然而,睡梦里滋生出的那一丝燥热非但没随着敞开的领口消散,反倒愈演愈烈,从胸口逐渐扩散至四肢百骸。
裴楠握紧酒杯,不大舒服地换了个姿势,却不期然身边男人的视线,发现对方正在看他。
他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对方却并没有被抓包的慌乱,依旧坦坦荡荡地维持着侧头的动作,如同一座万年不变的雪山。
并肩而坐的角度让裴楠毫无阻碍地看见了面具后那双黑眸,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清冷,内里似乎涌动着什么,又像是酒吧里变幻莫测的光线使然。
裴楠问:“你一直在看我吗?”
对方喉结微滚,“嗯”
了一声。
在这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沉默不语地各自喝着自己的酒,很符合陌生人偶然拼桌后,未能破冰的尴尬场面。
舞台上的乐队已经表演完了几轮,从台上下去。
气氛已然到达一个小高峰,客人也在裴楠还未意识到的时候变多了起来。
身上的热意越来越重,裴楠不由得从沙发上站起身,瞥了眼依旧默默喝酒的男人,下意识要开口,话到嘴边却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便伸了个懒腰,打算去往人群攒动的舞池。
然而他刚拿起手机,就听到舞台上有人对着麦克风说:“女士们,先生们,今晚的假面舞会时间马上要到了,在此之前,让我们先玩几个热身小游戏。”
第一个游戏是pockygame,简而言之就是被抽到编号的座位要派出两个人从两端吃同一根饼干棍,谁先咬断或是松口就算输。
裴楠仔细听完,心说杨岐可真够俗套恶趣味的,但还是坐下,静静围观这场似乎受到不少人欢呼拥护的游戏。
第一桌被抽到编号的客人中间恰好有对情侣,两人在周围忽高忽低的起哄中艰难进行着游戏,最终以女生失败告终,整桌获得了免费的酒水和小吃。
随着越来越多的男女老少加入挑战,大家越发热闹了起来,裴楠却实在有些意兴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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