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熙没吭声,站得笔直,起来莫名倔强。
赵澈笑笑“可能他八字重,进这种清静地就不自在。
周大人消消气,我帮您将他拎出去捶。”
“多谢您了别手软,打死算我的”
虽周筱晗话是这么说,可京中谁不知皇城司两位指挥使大人对李同熙这个刺儿头惜才得很。
她这也是出赵澈是好心圆场,就顺着台阶下了。
沉默地随着赵澈与徐静一道出了积玉寺后,李同熙终于开口了。
“多谢。”
他是对赵澈说的。
“客气。”
等他俩打完哑谜,徐静一脸认真地对李同熙道“你明明是个好官,为什么对僧人们就总是很不耐烦呢”
“何止僧人我对百姓也没多耐烦啊,”
李同熙活像破罐子破摔似地,一脸不屑,“没见三天两头有人告我在缉凶掀摊子、伤路人”
“你、你”
徐静被他噎得一哽,“你一定有什么苦衷的,对不对”
不管别人再怎么说,哪怕他自己也承认,徐静还是不愿相信他本心就是恶的。
武德元年秋日,李同熙踢开甘陵郡王府那间暗室的门时,十一岁的徐静到了暌违已久的阳光,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后来是他护送她去就医的,路上怕她失了求生意志睡过去,同她说了许多话。
她始终记得当初那个少年武卒言语里那份赤忱与坚定,所以她认定他绝不是个坏人。
她的问题让李同熙愣了愣,旋即向赵澈“你没告诉她”
赵澈摇摇头。
“你倒算个真君子,”
李同熙笑叹一声,自嘲般摇摇头,“罢了,她若好奇,你便告诉她也无妨。
我相信你。”
语毕,他径直转身走开了。
赵澈想了想,还是对着他的背影温声劝一句“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既已决定放下,就别再和自己无谓较劲。”
是夜,徐静斜身躺在被窝里,将冰凉的双脚贴在赵澈腿上。
“喂,今日在积玉寺,你和李同熙打的什么哑谜”
她动了动脚趾,在他腿上蹭了蹭,“你知道他为什么对僧人那么凶,对吧”
赵澈靠坐在床头,翻着手中的册子“当初前朝亡国时,僧人们大都自扫门前雪,关上山门一心向佛。
李同熙就觉他们平素享着民众供奉,在山河破碎、流血漂橹时却冷眼旁观,他心寒不齿。”
这个缘由大大出乎徐静的意料,她长长叹了口气,挠头“僧人本来就是不问世事的。
若能站出来抗敌,那算义;没站出来,好像也,不用这么生气吧”
“李同熙和旁人不一样。
外敌入侵时只顾保命的人,在他来都不知道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