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子期忙陪笑道“秦将军这话严重了只是我身为杜将军的小厮,将军私下得唤您叔叔,您若称呼子期为老弟,这,叫杜将军如何自处”
曹云清在一旁帮腔,“秦将军,按这辈份来说,下官与杜将军一辈,私底下也得唤您一声叔叔才行您这与子期称兄道弟的,下官也很是为难啊”
秦日勉这才作罢,“你们读人就是麻烦行,就听你们的,以后还是唤你子期”
又嘿嘿一笑,“咱就以叔侄相称吧”
“好”
纪子期爽快道“这私底下,子期就唤您秦叔叔了”
有秦日勉和曹云清在场,今日暂且没出什么乱子。
但和之前神弓营分箭和训练的全情投入不同,除了粮草署三人及神弓营的四人外,其余人等均神情冷淡,态度懒散。
下午结束后,曹云清留了下来,有些兴奋又有些担忧,“子期,你这记账的方法非常好简单又方便,查起账来清晰明了,一目了然。
只不过”
他略一停顿,忧心道“按理说,来这里的人,都是有术数基础且脑子灵活的,才会安排在营中记账。
你这方法,听个遍也就明白了。
但我今日这些人,一部分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一部分人是冷眼旁观随大流
明日早上考核他们,肯定会装作一问三不知你可有对策”
纪子期笑了一下,“曹大人,子期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前两日已有人提点过子期,这样做会挡了一些人的财路所以这次的培训定不会像训练之前那么顺利”
至于可能有危险这事她就没说出来了,不想空穴来风,白白让曹云清担心。
但曹云清是何等人,他自身在官场淫浸过,他爹又是常伴君侧的大学士,听话只需听一点音,就能明白这背后的可能性。
当下担忧更甚,“子期,要不这培训的事就这么算了吧你该教的已经教了,至于结果如何,也不是你能控制的”
纪子期知道他担心自己,心中感激,“曹大人,你说的子期都明白,子期也不是什么舍身成仁的英勇之士。
只是前几日,听杜康提到一些事情,说军中因为细账不清,总有些烈士遗孤拿不到抚恤金,特别是那些家中只有老人幼儿的,不识字又不认识什么人,也不知去哪申诉。
杜康说,曾有一家一门三烈,三个儿子均战死沙场,只剩下家中半瘫的老母。
按理说那老母每季得到的抚恤金,够拿银子请个人照料了,可最后那老母竟生生饿死了
死后有人进去过,枕头也没有了,被子只有半边,据说是因为饿得很了,将枕头被子都吃了。
子期听完后,心中大恸想我黎国将士为守护领土与百姓,不惜血溅沙场,为国捐躯
可死后这些烈士的家人,竟落得如此下场,岂不是寒了众将士们的心而这,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子期没有什么别的本事,只想着尽自己绵薄之力,改善得一分是一分至于这结果如何,子期不敢想,也不愿想
这世上有些不平事,总有人要带头去做的,子期相信自己不是第一人,也不是最后一人”
说完心中想法后的纪子期,这才反应过来杜康当初跟她说这个故事的缘故。
好你个杜峰一早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凶险,又怕她会害怕退缩,就故意让杜康讲个故事来刺激她小人之心
哼,我是这么怕死的人吗纪子期不屑磨磨牙,转眼自己又怂了好吧,其实是有那么点
曹云清望着侃侃而谈的纪子期,心中充满了感动。
这么瘦弱易折的小身板,这一刻,却似松柏般让人安定“子期既有如此志向,愚兄定当相助你万事小心”
纪子期拱手一笑道谢,“谢过大人”
晚上纪子期向杜峰简单汇报了一下今日培训的情况,并未挑破众人不太配合的事。
杜峰深深瞧她几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挥挥手让她出来了。
隔日的培训课上,纪子期果然受到了刁难。
秦日勉昨日听了一天,也听不明白,一直在旁是昏昏欲睡,今日便借故不来了。
曹云清今早粮草署有急事脱不了身,便托粮草署账房带话给她,让她小心些。
纪子期一连问了几人昨日所讲的内容,除了神弓营和粮草署的人有认真回答外,其余人等都是一问三不知。
纪子期心知肚明,便耐着性子又讲了几遍,然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始出言挑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