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卢长淮将岳子寰写的信递到了岳渊的眼前:
“好好看看吧,岳子寰对染染用心如此恶毒,今后你但凡要对此子心软,就把这封信拿出来读一遍!”
岳渊愕然接过大舅子手里的信,他看了信上字迹,确实就是岳子寰的笔迹。
等他读完那洋洋洒洒写满了好几页纸的信,喉头忍不住便是一股腥甜涌上来。
那个孽障!
竟然妄图逼迫卢氏族长当着天下人的面申饬染染?
他是不是疯了?
岳渊拿着信纸的手忍不住抖,他脸色铁青,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这个孽障甚至还口口声声以卢长淮的外甥自居,他看了简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岳子寰自己有嫡亲的舅家,宋家大舅就住在京畿,这个逆子也不知哪来的脸攀着卢氏族长喊舅舅!
若说昨天夜里,岳渊辗转反侧,也曾想过自己对岳子寰是不是太过绝情。
那么今天看到岳子寰的这封信,他只想拿鞭子活活抽死那个逆子。
卢长淮说得不错,子不教父之过,他这些年,既没有护住清月,也没有教导好儿子。
染染能有今天的成就,也是她自己在北境真刀真枪拼出来的。
作为父亲,他十分失败。
“是我,确实是我的错。”
他蜷缩在轮椅上,双手捂住了脸。
悔恨与痛苦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紧紧束缚,让他几乎窒息。
岳染轻叹一声,走上前去,安抚地蹲在父亲身旁。
“父王,您已经痛下决心砍去歪枝,现如今您身体恢复了康健,女儿也平平安安在您身边,往后咱们王府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卢长淮与卢长卿对视一眼,暗叹一声,罢了,暂且先如此吧。
在岳染的调停之下,卢家几兄弟与岳渊算是打开了一些心结。
两家人热热闹闹地往里走。
唯独只有岳子禹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心底充斥着羞耻感。
父王读信之时,他就站在父王身后,每一个字都看得分明。
每看到岳子寰自称一次外甥,他都觉得自己的脸皮被人撕掉了一层,火辣辣的疼。
大哥究竟做下了多少对不起岳染的事?
明明他们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他怅惘地吸了口气,看向母妃灵堂的方向。
回京一天一夜,他接受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信息,脑子里混乱不堪。
但在这些杂乱无章挤破头的消息里,他还是自己理出来几条线。
母妃的死,大哥对冯小楼近乎痴狂的偏爱,以及,躲在背后似乎未曾动手却一直都存在的那个人。
太子楚寒天。
他不相信楚寒天清白无辜,可是他文不成武不就,他能靠什么与未来的储君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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