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烟头,他鼻青脸肿,鼻周和唇边糊着一团团干涸的血迹,头发杂草一样塌着,闭着眼,似乎在睡觉。
眼皮轻轻颤动,他睁开来,反应迟钝,过许久,仿佛确认出了面前的人,他才开口,嗓子枯井一般。
“我没……钥匙……”
钟屏眼泪一下子决堤。
寒冬腊月,陆适这样在走廊上坐了一晚,四肢已经麻木僵硬,钟屏打开门,半抱着他进屋,放沙发上,立刻去开空调,抱来一条被子,灌好热水袋给他,又拿来毛巾替他擦脸。
陆适头晕脑胀,抱住人,冰凉的手给她擦眼泪,碰了她一下,似乎有点嫌弃自己,又放了下来。
钟屏握住他的手,一边掉着泪,一边给他擦血渍,干涸的血遇水即化,毛巾很快变色,像是给心脏划了一道又一道,鲜红的颜色充斥着她整个胸腔。
“你怎么这样啊……怎么就在外面坐了一晚上……”
“你没给我钥匙……”
陆适捏着她的手指头。
钟屏毛巾一扔,眼泪掉得更凶。
陆适跟她讨过钥匙,她没给,他昨晚只身一人,走也不走,怎么都等不到她的人。
现在见到她,也只有这句话,她没给过他钥匙……
钟屏泪流满面,抱住他脖颈,“陆适……陆适……”
陆适笑,抚着她的背:“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钟屏摇着头。
浴缸里放好热水,钟屏让他泡了一个澡。
陆适洗干净,躺上床,喝了两碗粥,轻轻地舒口气。
钟屏抚着他的胸口,问:“好点没,还饿不饿?”
“饱了。”
“头还痛吗?”
陆适摇头,把她抱过来,“你昨晚睡你爸妈那儿?”
“嗯。”
“昨天晚上……陆学儿他爸,给了我两份亲子鉴定报告……我跟高南打完架,忘记拿了。”
陆适皱了皱眉,忽又展开,一笑,“拿不拿都无所谓,反正这事他们一定会弄得人尽皆知。
你知不知道,我居然不是我爸妈的亲生儿子,我都不知道我哪来的。”
钟屏抓住他手臂:“陆适。”
“我没事……”
陆适安抚似得抚着她后背,“我从来没见过我爸,反正没感情,我妈……”
他靠着枕头,“我妈对我很好,她清醒的时候,很疼我。”
“是不是陆家的亲儿子,其实真无所谓,反正我回到陆家之后,就没见多少亲情……但我爷爷对我不错,他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气得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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