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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见到绪康白,他心里的顽石好像落下了地。
温凛不忍心辜负父亲期许的眼神,极是心虚地,点了点头。
杨谦南。
这个名字,好像是这个夏天的背阴面。
她竭力去除他在她世界里的影子,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刻意忽略他们真正的那场告别。
那是八月初的上海。
温凛已经在苏州城里待了半个暑假,八月拎着最大号的行李箱,从上海过海关,前往曼哈顿。
她买的是最早的一班飞机,送别她的只有隐忍泪水的母亲。
夏日里的城市刚刚苏醒,她已经坐在了冷气充足的机舱里。
空姐确认了两遍安全带和遮光板,终于播报起飞,飞机甚至已经隐隐地,将要滑动出去。
可是突然之间,一切停止,乘务长用中英文播报,机组故障,请旅客们稍安勿躁。
——“怎么都要起飞了,还能出故障?”
机上的乘客们不得不重新打开行李架,用各国语言自叹倒霉,坐上摆渡车,回登机口等待下一架飞机。
温凛坐靠窗的座位,等人群走了大半,才悄然跟上队伍。
接待他们下摆渡车的是两个空少。
其中有一个拿着旅客名单,反复核对,轮到温凛时突然拦住她,问:“请问您是温小姐吗?”
温凛愣神的反应已经说明了她的身份。
空少于是从制服口袋里,小心地取出一枚玉佛。
难以复现她当时的心情。
温凛见到它,错愕,荒谬,动容,可笑。
她猜她当时的神情,一定复杂得众望所归。
那位空少礼貌地朝她笑了笑,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指了个方向,说有人在等她。
她有犹豫过吗?连她自己都忘了。
可最后她还是摇摇头,平静异常,说我就不去了。
旁边的乘客看见他们的对话,已经暗暗生疑。
长相奶油的空少好像被她为难住了,挠挠头,一身训练有素的架子垮个没影:“……那我怎么说啊?”
温凛笑了声,不正经地打趣,“你就说,我们没有缘分。”
路过的一个年轻姑娘听到这话,没头没尾,竟也笑了一声。
所有人轻松地看热闹,没人联想到,所谓的机组故障究竟是如何发生。
平凡渺小的人们,迎来一个平淡的清晨。
空少说他公事公办,怎么也不肯收回玉佛,希望她能随他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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