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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笙情绪也有些失控,到后来甚至能听出微微颤抖。
话说不下去时,她从书包里哗啦啦抖落出那一叠信:“钟芷,为了让你想明白爱人先爱自己,让你独立自信地成长,我已经尽我所能了。”
“可是,你还要怎样呢,我还能怎样呢?”
闻笙竭力克制着,才没让自己当场哭出来。
似乎所有人都在期望她的回报。
妈妈索取感恩戴德的亲情,妹妹索取无保留的爱意,就连萍水相逢的旧友也在指责她薄情——
可人哪有那么丰沛的情感呢?她本身就不拥有富足的爱,又怎么将爱意源源不断分给她者呢?
闻笙连自己都自顾不暇的时候,自己心灵险些坠入冰窖的季节,仍在燃烧着一点余温企图点亮身边的人。
可偏偏,没人肯知足。
闻笙摸摸校服口袋里那只小小的机器人,有点想迟绛了。
好像只有她,无所求地接近自己,不开口表达什么喜欢或爱,却小心翼翼培育出许多个洒满阳光的片刻。
“闻笙姐,我其实知道我在做什么。”
钟芷为自己的不懂事垂头。
她本没想把事情弄成这样子,也并不想闻笙替自己揪心。
关于宋晴漪,她其实清楚得很,那人接近自己的初衷并非音乐上的共鸣,而是闻笙。
但就算是心知肚明那不是爱情,她还是忍不住把宋晴漪当成救命稻草般的存在,一种精神寄托。
“姐,我知道她不喜欢我。”
钟芷声音轻轻的,“本来,我也没有期望和她多长久。
但她愿意骗我,又骗得真诚,我相信她几天又怎么样呢?”
在追人的技巧上,宋晴漪丝毫不含糊。
她是被喂饱的脑袋,对于渴爱的人,她拿不出多少真心,却有无数种叫人死心塌地的套路。
“姐,我不会让自己陷太深。
她是在演戏给我,假装深情,这我都知道。”
钟芷摸着打石膏的腿,轻轻笑了:“但她在街上唱歌给我听,给我做喜欢的饭,给我写歌。
她与我处境相似,共情我所有的心事——如果我从没有真正快乐过,现在快快乐乐地梦一场,有什么不好呢?”
闻笙被她的问题问住。
如果从未快乐过,清醒地大梦一场,有什么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