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二人低语了一会儿,便挪到墙根去听隔壁的笑话。
他们二人口中的刘安早年考中了秀才,当时在村里风光了好一阵。
那可是秀才,不仅不服劳役,连田税也免了,朝廷每月还免费发放粟米,这可是庄稼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好事。
当时不少人想着将自家女儿嫁给他,谁知他偏偏看中了带着孩子的寡妇蒋氏,惹的村里人没少在背后说闲话。
二人也甜蜜了一会儿。
蒋氏虽是寡妇,但是样貌身段说是管家小姐也有人信。
可谁知好日子忒短,刘安多次会试落榜,本就心灰意冷,恰逢朝廷颁布新规,秀才一干人等不仅不再免费得粟米,每年还要多交朝廷几两银子。
简直是晴天霹雳。
刘安也因此一蹶不振,甚至对蒋氏也不似从前温柔小意,动辄就是打骂。
直至年头刚过,刘安瞒着蒋氏将她的孩子发卖,两人关系彻底闹崩。
****
刘安穿一身青色棉布衣,在村里是极好的料子。
他的面容瞧着也斯文,却对着躺在床上的蒋氏破口大骂。
“我当时看你孤儿寡母可怜才要了你,好吃好喝地供着,如今卖了卫昭换些钱财有什么不对?你们娘俩能在刘家村住这么多年,还不是因为我?若不是我,早被赶出去了!
你今日若再敢忤逆我,明日我便去村长家,要他把你二人全部赶走!”
蒋氏抱紧了怀里的卫昭,只是哭:“不是我不给你,是家中实在没有钱了。
去年收的粮食卖了钱,已经全部交给你了,如今家里剩下的,还要养活我们呢。”
刘安笑了声,阴恻恻的目光转向卫昭:“没钱?你这小儿值钱的很,再卖一次就有钱了。”
蒋氏:“夫君求求你,昭儿是我的命啊!”
刘安并不听蒋氏的哭求,将她踹倒在地,抱着家中存钱的石罐离开了。
刘安一走,蒋氏立马扑到卫昭身旁:“昭儿你可伤到了?他打我打惯了,母亲已经没感觉了,倒是你满身的伤,母亲不用你护着,现下又被他踹了一脚,可怎么办啊,疼不疼?”
卫昭摇摇头,推开蒋氏。
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眼底是黑黝黝的郁色。
他伸手摸一把唇角,溢出的血丝被他擦干,随即站起身,对着蒋氏道:“我不在这几日,他每日都打你?”
蒋氏眼里带着泪,神色郁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即嫁给了他,他如何待我都是无所谓的。”
卫昭急声一喝:“娘!”
蒋氏身子一颤:“也不是每日都打。
这几日他常常外出,一待便是十天半月......”
刘安年轻时曾说过亲,对方是隔壁村的张梅。
后来不知怎的,两人勾搭上,恰逢这几日天降暴雨,隔壁村房屋被冲垮了,不少刘家村有亲戚的都搬来这里。
那张梅也在其中。
刘安拿的钱便是去接济张梅了。
一个是妻室尚在的秀才,另一个是刚刚死了丈夫的寡妇,二人倒也快活!
卫昭也知道其中的关系,没多说话,只是将屋里被弄倒的家具扶好,随即转身去了厨房:“娘,你休息吧,我去做饭。”
蒋氏应和几声,她身体不好也就没阻拦,叹口气便躺在炕上休息了。
卫昭转身进了厨房。
眼底的郁色越发的深沉,他盯着放置在旁的刀,刀刃是银白色的,已经打磨的很光滑了。
家中的饭菜都是他做的,他用的也很熟练,村里有时杀猪宰羊,他也上过手,更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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