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清风点点头:“不想,也不能。
靠我自己一个人,我没有那个力气。
也没有人能帮我。”
严澹那一瞬间几乎想拍着桌子大声说:我啊,我是那个最能让你走出来的人,只有我有这种资格和本事。
而且我一定能做到。
但他只是握紧了红酒杯,一双好看的手握住杯腹,修长十指,骨节分明,禁欲又掌控的味道。
他看着陶清风,低沉而富含磁性的声音,带着十二分的温柔:“你再好好想想。”
陶清风茫然地看着严澹,对方要让他想什么?那一瞬间陶清风有种错觉:严老师是想说:想一想有没有一个人,能让你走出来?那个人是不是我?随即他大概明白了:严老师的意思是,要自己想想,要如何往前走,要如何离开过去的阴影。
陶清风摇头赶走了脑海里不切实际的想象,答道:“好,我会仔细想一想。”
他的确要考虑一下,不是感情上,而是生活上,该如何往前走。
严澹流露出一股介于寥落和惘然之间的气质:“广川……你喜欢那人什么?说说吧。
说出来,好受些。”
陶清风心脏柔软的地方像是被小虫子轻轻啃了一口,涌上一股轻微又缱绻的疼痛,他迟疑道:“一时半会也很难表达,他就是很好……哪里都好。”
而且陶清风还得组织语言,不暴露出燕澹生什么蛛丝马迹。
严澹说:“我以前,没喜欢过人的时候。
那时候有个文学院的前辈向我表白,引个作品里的句子,说喜欢就像‘握着一只小小的木杯,上面细微的纹路就是人世间轻微的眷恋和小小的痴迷’※,直到我喜欢的那个人不喜欢我,我才渐渐明白了这句话。”
陶清风觉得这也该“礼尚往来”
,道:“不用总说我的事。
严老师也说说吧。
严老师喜欢的那位……也不是姑娘?”
严澹点了点头。
陶清风暗想:怪不得严老师开导人这么好。
严澹叹了口气,直视陶清风的双眼:“他长得很好看。
他很聪明又上进。
他出身不好,从小的环境也乌烟瘴气。
但他能守住本心,出淤泥不染。
经历过不好的遭遇,内心却依然善良而柔软。
我看着他,总觉得像是看着一块污浊中还保持本色的美玉,很想好好地……珍藏起来。”
陶清风听严澹一口气夸得天上地下似的,心中居然升起一丝歆羡:能被严澹夸成这样的,该是个多好的人啊。
陶清风从来都有爱才惜才之心,真想有机会结交。
不过看严老师的宝贝模样,怕是巴不得把人藏得严实,还是不要随便提了。
而且上次,严澹明明心情很不好,说只有一点点喜欢,说等不到就算了,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怎样了。
陶清风便问:“那么严老师最近的进展……有没有顺利些?”
严澹摇头道:“还是没用。
但我觉得更喜欢他,不是一点点喜欢,没法简单就这么算了。”
“而且,”
严澹顿了顿,一字字道:“还有个或许你听上去很荒唐的原因。
我觉得,我天生就该喜欢他。
我放不了。”
陶清风这回是真替严澹感到一丝委屈:“那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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