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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
谁想看了?”
我手脚并用,爬起来逃走,然而脚下遭水一滑,啊了一声,再度翻进了水里。
姜冕吃了一惊,顾不上更多,忙也跳下来,往水里打捞:“元宝儿?”
这回我醒着,当然不会沉底,他却以为我会再度溺水,想也不想便分开水波,冲来紧紧一抱,往池边去。
拖到池边,见我安然无事,只是目光凝在一处。
他随之看过去,湿透的布料遮盖的可疑行迹,顿时恼羞成怒,抬手一掌拍我额头上,将我打醒。
我扭头,顾左右而言他:“朕、朕没事了,方才有点小晕眩,不小心栽水里了,太傅洗完了就赶紧替朕写圣旨吧,朕还要赶着去吃饭……”
姜冕推我去一边:“转过身去。”
乖乖照办,转身,听见后方哗然出水声,就着水面倒影,见太傅自解浴衣,扬手池岸拿了衣袍,披到身上,出浴。
随着衣物窸窣声,真空披外袍的太傅,衣袂带风,行走间可谓步态风流,径直走去笔墨纸砚边,跪坐地上,持笔蘸墨:“写什么?”
我坐池边,脱了湿掉的鞋子,池子里边泡脚边道:“就写朕如何赏识天章阁,文辞要含蓄内敛,又要张扬奔放,既要表现出朕对士人与学问的看重,又要体现皇恩浩荡福泽苍生的内核,总之就是要恩威并重,含蓄地让人知道天章阁地位已不同昔日……”
话音未落,那边提笔就文,下笔如神,挥洒自如间,一道高标准的圣旨就拟好了。
他落笔吹墨,神态娴雅:“往后陛下再要拟这种圣旨,最好交由亲近可信之人,否则旁人只怕以为陛下这是故意找茬,闹不好要引起政变……”
侧头朝我一望,目光便胶着在了水下。
我察觉不对,赶紧找鞋子。
原以为这个寓意重重的圣旨起码要酝酿半晌耗他不少精力,这期间我便可好好泡泡脚,谁知预估误差竟这么大。
他搁下圣旨,走来。
我已套上了一只湿透的鞋子,然而一切都是枉然。
“鞋子都湿了,还怎么穿?”
理由如此正直,手却探进水底,脱掉鞋子,抚上脚背……
湿的何止鞋,还有衣裳,鞋不能穿,衣裳怎么就能……
正在心内做着严谨的逻辑推理,就感觉哪里异样。
定睛一看,差点滚落池底。
抬手一掌拍他脑门上:“洗脚就洗脚,太傅你在看哪里?!”
凑在身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结果就是你以为他在洗脚,其实他在进行一场沾衣欲湿杏花雨的目测。
☆、第72章陛下坐朝日常一零
跑进侧殿里更衣,换掉湿透的衣物鞋袜,穿上一件宽松的外袍。
出来时姜冕也已更好了衣裳,圆衣领处露出浅浅一圈白色中衣,整饬严谨,脸容淡然,气质顿时端庄起来。
我越过他,抱了代笔圣旨往殿外走。
他提了笔墨纸砚,大长腿几步跟上,语含不满:“陛下怎么不用那根白玉簪?”
我自台阶上侧身回望,惋惜道:“不小心弄丢了呢。”
他顿住步子,脸上的惊愕神情一点点扩散,仿佛我弄丢的是定海神针,见我如此无动于衷,他只好泄气,脸上的惊愕换作一点点无奈,发自肺腑地叹口气:“丢了就丢了吧,家传再久,也就是个物什。”
“太傅不心疼?不怕家族长辈追究?”
我细细看他神情,明辨真伪,不信他真能如此豁达。
他下了一步台阶,与我并立,经过了方才短暂的惊愕后,面容也淡淡然了,甚至侧头笑了一笑,嘴角绽了个小窝:“这玉簪家里传了几代,族规不准典卖家财,卖了也能从典当铺子里追查源头,将不肖子孙族规处理。
既然不能卖钱,留在手里也就一文不值,顶多就是个赏玩价值。
留不住,也是无缘,谁捡到便是谁的缘分吧。
当然,若有心怀不轨的,捡了典卖,我西京家中耳目众多,追查到源头,倒霉的也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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