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李容玉长得不算太美,尖窄脸,五官又太大,搁在一起就显得局促,但胜在身上有种高雅娴静的气质。
常念躬身向她肃立,“给殿下请安。”
长公主仔细打量她一眼,很和善地摆出笑脸,轻声细语道:“顾大人,小时候国公带你进宫时,你才不过四五岁,没想到如今你竟然当上清戎司指挥使了。”
常念受宠若惊,含笑道:“殿下竟还记得这些,那还是臣头一次入宫,臣记得殿下领着我们这群半大孩子在御花园里捞蛤蟆骨朵儿,算算那会儿到现在,都已经过去十六年了。”
长公主笑得很开怀,“是啊,说起来咱们真是旧相识了。”
攀完了交情,后头就有话好说。
长公主转头吩咐倚兰给她看座,“顾大人快坐,今儿来我这儿,是为了什么啊?”
养尊处优的人,说起话来,缓慢而慵懒,仿佛再紧迫的事,到她这里,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常念落座后拱手谢恩,“臣来是为了驸马爷的案子。”
长公主没有太意外,“前几日不是有官府来查证了吗?怎么,又让你们清戎司接手了?”
常念恭敬道了声是,“驸马爷是酒后暴毙,原本问清事由后小事化了,直接让府里丧就是,那些衙役不懂规矩,接了案就直接往上呈报,既然呈报了,就得取证走流程,殿下毕竟是宗亲,更是大胤的长公主,府衙不敢随意处置,案子最后就交到清戎司,不过殿下请放心,臣来这一趟不过是走个过场。”
长公主听完,点了点头,“驸马出事那天我不在府里,他身边伺候的小丫鬟不经事儿,几乎吓个半死,没回禀我就咋咋呼呼地先报了官,弄得我这公主府到现在都不得清净,不过顾大人既然接手了,想知道什么,就尽管问吧。”
常念说多谢殿下体谅,“驸马爷平日在府里就常饮酒吗?”
长公主对于她和驸马的不睦并没有遮掩,短嗤了一声,“他不敢,至于在外头怎么个喝法儿,我不清楚,反正隔个三两日就喝得不省人事,不怕顾大人笑话,我早就习惯了,照他这种喝法,要我说,不过早晚的事儿。”
常念点头,“听说驸马爷是在卧房里暴毙的,殿下平日里,可曾与驸马同住?”
长公主漠然看她一眼,“我与驸马是夫妻,自然同住。”
“那可否让臣看一下驸马爷与殿下的住处?”
长公主骄矝的脸上露出些不悦,先前的和善全没了踪影,“不是走过场吗?还要查我的卧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的卧房是跑马场呢,谁来都要溜上一回,衙门里取证过,顾大人直接去衙门里看档案就是!”
刚才陪同常念一同进来的倚兰上来奉茶,长公主接过来浅抿了一口,缓了声气儿。
“我倒不是针对顾大人,你们清戎司平日里办的都是大案,你们这样兴师动众的登门,让街坊四邻怎么看我,不知道的还以为驸马爷的死是另有隐情呢。”
有没有隐情,常念尚不敢断言。
驸马爷死时的档案,她来前已经翻阅过了。
现场的衙役记录地潦草,驸马死在寑殿的床上,身上规规矩矩盖着锦被,嘴角的污物有丫鬟清理后的痕迹,其余的床帐,脚踏上的鞋具,屋内摆设一应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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