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兰胤回头看向她,那双深邃的眼睛,此刻像是染上一层雾一般,氤氲缭绕,盯的南书儿睫毛又是一颤。
“没有自信。”
他说,字字清晰:“若是你死了,我以性命陪葬。”
没有自信能治好她,若是她死了,他便以死陪葬。
南书儿彻底震住了,脸上的黑巾随着风起,露出晶莹的下巴,一双眼睛,倒映满满都是白衣飘决,以及他眼波深处回转的波光粼粼。
她想说不用的,其实,当时不见得是真心相救,只是权宜之计,为了自身性命考虑。
然而,他已经推开门,衣决咧咧作响,飘逸在风中。
那一夜,中庸城官员尽数被杀。
那一夜,那个男人说的话,余留在南书儿心间,生生世世,永不消逝。
两人离开了中庸城,正如那兰胤说的话,这只是第一站,他要一路杀回皇城,用血开路,见那至高无上的君皇兄长。
中庸城全部官员遭血洗的事情已经传遍那兰国,而九殿下生死不明,凶手未知,此刻各大城池已经戒严。
离开中庸城后,他们再次隐迹行踪,穿刺在林道中,让背后的人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到达埠城时,已经是五日后。
当天夜里,两匹马停在城门几里外,一白一黑的身影隐在夜色中。
每坐城池都有军队,埠城的军队,接到皇令,正驻扎在城门外,深夜望去,乌压压一片,沉重而萧穆,唯有篝火滋滋声不断。
可能是气候的关系,这里并没有下雪,可深冬的气温,冻的南书儿双脚一直在打颤。
看着不远处的篝火,又看了看一身白衣飘飘的那兰胤,突然有一些头大,这夜袭,也该换一身衣服啊。
见那兰胤绑好缰绳,她才低低的问出声:“现在怎么办?”
夜色中,一张诡异面具更是渗人心寒,他没有立马回答她的话,而是拿出一条长氅,甩在她身后,修长如雪中玉竹的指尖穿梭其中,打了个秀丽的结。
南书儿蹙起眉头,心中有预感的抬头瞥向他,似要透过那张厚沉的面具,看清什么一般。
骨节如玉的手指从她胸前撤开,一双极黑极澈的眼睛,和她相对,随即睫毛弯弯,脚步轻缓的退开,保持着君子的距离。
“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他淡淡的声线,华丽而低沉,缓缓散在夜风中。
南书儿急了,上前一步指着远处连呼吸声都透着萧穆的军队,沉声道:“你打算一个人,敌对万人吗?”
不是她质疑他的实力,而是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不然初见时,他也不会那个模样。
“不是。”
那兰胤负手而立,白衣飘诀,竟与月色同争辉,声线低沉缓慢说着世间最凶残的话:“我只要一个人头。”
所以,只是取一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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