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传捷现在掌控经济大权,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长,板着脸怀柔道:“难道在你眼里家里人就这么不堪,让你空着双手出嫁?”
“当然不是,”元灿霓暗掐虎口,保持冷静,口吻半真半假,“爸爸当年没让我进福利院,已经是我走大运。
不然哪里能认识商宇,恐怕早已辍学,读完义务教育就进厂打工,嫁给厂弟结婚生子。
”
元进凯听闻屁话,如闻臭屁,蹙眉扯嘴,一脸不屑抱着胳膊旁观。
元传捷批评道:“瞧你这么心急,生怕家里短了你的嫁妆一样。
那么大一笔钱,你总得让我们商量一下。
”
“我知道爸爸一向大方,”元灿霓说,“研究生学费那么贵,让我任性读完书也不容易。
”
听到那天价学费,元进凯抢上一步,忍不住讥嘲:“商宇要不是残了,也轮不到你走大运啊!
”
元进凯冷酷强调她隐隐感知的事实,年少的情分在嫁娶的天平上轻若鸿毛,她不能卑劣地认为“走大运”。
如果可以,她宁愿他们还像平行线,重逢无望不打紧,平平安安就行。
“以后他是你的姐夫,这种歧视残疾人的话叫人听去,可要笑话我们家没家教。
”
“你——”
“进凯!
”
元生忠捣着拐杖,跟法海一样喝止犯浑的妖精。
他不把这个孙女放在眼里,可对商宇一家还是有所顾忌。
就凭足不出户的人上一次敢不请自来,很难不赞一句后生可畏。
人虽屈于轮椅,钢铁轮子依旧能碾死蝼蚁。
元灿霓离开元生忠的别墅,比以前每一次的麻木不仁,多了一丝小小的期盼。
就像这脚底下的地板砖,踩的人少了,缝隙总能拱出幽幽绿草。
元进凯那副表情不可能服气。
他们的第一次肢体冲突正好因为她“遗失”的100块生活费,结果证明为元进凯所偷。
那天早上大课间他装病没下楼做操,潜到她座位顺走,藏了几天,周五上体育课买水时露馅。
100面额的零花钱在初中生中罕见,更何况还打了小标志,小卖部老板当场便嚷嚷:“你这怎么每个圈圈都涂成实心,糟蹋什么也不能糟蹋钱啊。
”
元进凯接回下意识用指腹捻了捻那被标记的串序列号,灰色淡去半分,浑不在意道:“铅笔涂的,可以擦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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