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电话。
”
元灿霓自言自语,下意识躲开商宇接电话,出到地库,信号一样出众。
开始都是场面话的关心,工作忙不忙,商宇身体好不好,房子过户是否需要重新装修等等。
元灿霓机械作答,没有任何反问,比同事还疏离。
元传捷当惯了大家长,自然不满意她的态度,批评道:“你跟婆家人也是这样说话的吗?很没礼貌懂不懂?”
如果她应不是,他肯定不信;如果她沉默,他又当是默认,势必要进一步谴责与矫正。
元灿霓只能说:“爸爸,要不我们开门见山,有话直说吧。
好多年没好好聊天,实在不习惯。
”
元传捷沉吟一声,大概也轻松几分:“你爷爷年岁大了,自从以前摔了一跤,身体一年不如一年。
今年春节,你也回来过年。
”
她听不太明白,或说不敢置信。
“爸爸,您终于记起还有一个女儿,是邀请我回家过年吗?”
元传捷立刻说:“瞧你说得这话,都是一家人,想回随时回,哪里需要‘邀请’。
”
隔着电话,父亲的心虚与狡辩免遭直接审视,元传捷愈发理直气壮。
元灿霓冷冷说:“可是我从来没在元家过春节,可能不太适应。
”
元传捷又是那套一家人不用适应的说辞,“难道你想跟商宇回老家过年吗,还没办婚礼就不算正式过门,人家亲戚都不认识你,哪有未过门的媳妇跑去婆家过年?他们那边很重视风俗和传统,别让人听了笑话。
”
“我已经很多年不在家过年,也没听见有人笑话我。
”
若不是他为房子贡献一点良心,元灿霓恐怕早挂断电话。
家长权威渗透到方方面面,元传捷总有理由反驳她。
“你以前一个人,我不管;现在你结婚了,不能那么自私,只想着你自己。
你代表的是元家的颜面,别让人听去说我元传捷怎么教出这样不懂事的女儿。
”
元灿霓忍着一股气,淡漠道:“你肯定教不出,我是我妈教出来的。
”
“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总有你后悔的一天!
”
元传捷可能在后悔没有当面“动员”她,不然还可以口手并用,像以前一样。
元灿霓没给他机会,“地库信号不太好,不跟你说了——”
读中学时,平常她还可以呆在保姆间,临近春节,芳姨也要回老家过年,元家人计划出游,如何安置隐形女儿便成了困扰元传捷的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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