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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意识到小姑娘没醒,叹了一口气,亲手捏了蘸水的巾帕,给她擦汗。
苏芷识得,那个小娘子,是她啊。
太小了,她记不清很多事。
但一些温馨的过往,总是藏在她的记忆深处,仅需一丝提点,便翻涌而出。
苏芷勾起唇角,她想,她和沈寒山,还真是有一场扯不断的孽缘。
苏芷自梦中醒来,才朦朦胧胧睁眼,门外便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
她皱眉,就在有人不合规矩闯入的时刻,苏芷摸刀飞去,铮的一声,刀刃砍在门板之上,把两扇门的间隙衔接得严丝合缝。
没人能推进来。
沈寒山也被这动静惊醒,他捏了下苏芷的脸,会心一笑。
随后两人起身,换好衣饰,开门见人。
原是裴川来了,但见他火急火燎的样子,苏芷心间一沉,问:“是不是纪嫣然出事了?”
裴川颔首:“是宫中殿前司忽然来了人,范献领御林军二话没说闯入家宅,径直拿下了姐姐。
倒是没要我一同入宫……只是那些人来势汹汹,我怕姐姐有难。
我想救姐姐,特来寻主子求救。”
“傻么?他放虎归山,不就是为了看你入的哪个门子,你还敢来沈府求助!”
苏芷拧了拧眉心,问沈寒山,“该怎么办?”
沈寒山道:“裴川轻功绝顶,不至于被范献追上,暴露咱们行踪。
不过……天家敢这样恣意行事,不顾朝臣颜面,恐怕是已知‘前朝余孽’一事,逼纪嫣然背后的人露面。”
裴川脸色惨白,再没少年郎的意气风发。
他舔了舔干涸的唇,道:“也就是说,若无人策反,姐姐必死……”
毕竟陈屹不会怜惜无辜的纪嫣然,她不过是皇权底下的一只蝼蚁,轻而易举就能将其碾压。
天子一定不明白,他手里无足轻重的人,也是旁人家里的心肝与骨血啊。
他怎敢、怎敢……
裴川忽然朝沈寒山下跪:“主子,你知道我想做什么,求您成全……”
沈寒山面色凝重:“如今官家已经疑心,再无手软之刻。
你若入宫,必死无疑,这般,你还要去吗?”
“要的。”
裴川虔诚叩首,一跪不起,“主子知道,我本就是孤儿。
命里什么都没带来,死了也什么都带不去。
唯有姐姐,是我牵挂,我不想她出事。
即便要拿我的命去换,也请您,帮我一把。”
苏芷隐约猜出裴川要做什么,一时心慌意乱。
她也很想救纪嫣然,可是贸贸然觐见官家,岂不是自投罗网?
到那时,沈寒山的处境也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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