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霜,快去再弄几个菜!”
郑老伯又紧接着高喊一声。
云清澜顺着郑老伯的方向看去,清汤寡水的两菜一汤,云府中哪怕只是烧火的仆子吃的也比这个好。
可鬼使神差地,她竟真的在那方桌上坐了下来。
秦朝楚紧随其后,不大的方桌又添两张小凳,空间登时拥挤起来。
“云将军,这位公子是···?”
说话间郑老伯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秦朝楚一眼。
这公子自进屋后就一言不发,虽着一身素袍,可那周身气势却骗不了人,叫人觉得比云将军还尊贵。
云清澜一怔,正不知如何开口间便听秦朝楚道:“郑将军对在下亦有救命之恩,于情于理,在下都当前来探望。”
秦朝楚言语间虽不如面对云清澜时那般温润,但声线缓和,叫人听着也算和善。
云清澜略有些诧异地看了秦朝楚一眼。
“那您也是连桥的将军!”
郑老伯理所当然地会错了意。
秦朝楚神色不动,也并未解释,只道:“郑将军勇武过人,一夫当关,是龙虎军难得的良将。”
“是,俺娃打小就厉害,以前街坊见了就夸!”
郑老伯不懂这些文绉绉的虚词,但他听出秦朝楚话中的夸赞,脸上也多出几分自豪。
“老伯,”
云清澜顿了顿又开口,言语间透出几分为难,“前几日我去户部拜访,今秋收成不好,钱粮都做了赈灾用,郑将军的抚恤金,约莫明年开春才能发下来。”
说话间云清澜的视线无意中扫过秦朝楚,却见他神色莫名,不知在想些什么。
“么事,”
提起抚恤金,郑老伯两眼当即红了几分,他顿了顿摆摆手道:“朝廷么有钱,俺老汉也能自己挣!”
“今天是个好日子,二位将军不光念着俺连桥,还想着俺老汉,俺老汉、俺老汉也敬二位将军一杯!”
郑老伯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可郑家家徒四壁,哪里会有酒这种东西?
云清澜心念微动,买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物什时,倒好像隐约听到过酒字。
油盐酱醋,他们在一群瓶瓶罐罐里翻找一圈,竟也真的翻出二两酒来。
瓷碗叮当,月下寒风的草屋里,几个天南地北,身份悬殊的人围坐桌前,共饮一壶,闲话一处。
不多时华霜端着一碟新炒的菜快步走了过来。
“嫂嫂不必麻烦,”
云清澜叫住正欲再去厨房的华霜,“眼下饭菜足以,嫂嫂不妨一块吃吧。”
华霜脚步一滞,似是受宠若惊。
“云将军叫你不用麻烦,那就坐下一块吃!”
郑老伯大手一挥,酒过三巡,他也渐渐放松下来,拉着云清澜絮絮叨叨,又时不时地同秦朝楚碰上一杯,气氛热络祥和。
云秦二人一直在郑老伯家呆到夜深,才被喝的颠三倒四还要坚持送他们的郑老伯一路送出来。
阿尧早就睡下了,华霜一手掺着倔强老伯,一手打着灯笼,走在前面,时不时低声提醒云秦二人注意脚下。
“你这娃娃,看路!”
醉醺醺的郑老伯突然指着泥泞的地面冲着秦朝楚大喊一声。
那声音里一分恼怒九分紧张,竟生怕秦朝楚摔了一般,听语气仿佛在嗔阿尧似的。
秦朝楚为质十年无人问津,一朝回朝声名鹊起,还从未有人这样同他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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