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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至此处云清澜终于忍不住道:“敢问太子殿下方才所说,重蹈覆辙,到底指的何事?”
事关父亲叔伯,云清澜没法不在意。
却见秦朝楚淡淡一笑:“云将军天人之姿,与其听在下空口虚言,何不自己一探究竟?”
云杉跟着常福安一路走至清心殿时,吕莲生早已垂首候在了门外。
“柱国将军。”
见云杉走来,吕莲生当即上前拱手问安。
吕莲生虽在朝堂上与云杉不分秋色,甚至还能隐隐压过云杉一头,但论辈分资历,云杉是跟着李玄臻一路改朝换代杀出来的老臣,受吕莲生一礼,也在情理之中。
云杉看着吕莲生俯首作态的模样眉头微皱,继而冷哼一声。
这吕莲生惯是一副谄媚嘴脸。
不论时局情势如何,但凡陛下鼻子哼哼一下,他立马就能转舵异形。
方才在朝上临阵倒戈,简直是把他这柱国将军的脸撕下来当抹布。
被云杉晾着,吕莲生面上也不见尴尬,他自顾自地直起身,又对云杉笑道:“陛下已等候多时了。”
说罢吕莲生错开半步让云杉先行,二人由常福安引着,一道进了清心殿。
清心殿内雄伟空旷,没什么多余摆饰,唯有几根龙纹玉柱伫立其中。
四周具是沉香缭绕,云飘雾渺间放着一金丝银绣,下缀流云的莲座蒲团。
云杉吕莲生甫一踏入,就见李玄臻盘坐其上。
“陛下。”
二人俱是叩首问安。
“不必多礼,给二位爱卿看座。”
李玄臻于一片云雾缭绕中幽幽开口,他半阖着眼,俨然一副出尘之姿。
吐息间淡声吩咐一句,常福安就急忙差人给云吕二人端来两只锦纹云绣的方凳。
云吕二人端坐其上,李玄臻却在这淡声一句后又没了动静。
他盘膝坐于殿中,气息沉稳有如神佛入定,云吕二人对此似也是习以为常,坐在殿边不约而同地垂首以待,清心殿上重又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殿中只听得一声悠长的吐息。
李玄臻吐出一口浊气,终于缓缓睁眼:“今日朝上议和一事,朕不欲与稷元再起兵戈,二位爱卿对此可是有何不满?”
李玄臻话说的清淡,低沉浑厚又不怒自威,在空旷的清心殿内轰隆回响,威仪万分又叫人听不出喜怒。
“陛下,”
云杉性子急,当即道,“臣非是不愿议和,实是稷元太过欺人太甚!
那秦朝楚开口就要衡芜三十二群山,分明是想要拿我武朝做鱼肉宰割!
今日若真叫这群人骑在头上,日后还不知又要如何得寸进尺!”
云杉一心想着武朝皇室,他语声高昂,激动之下更是数句连出,可李玄臻却神色淡淡不说话,便听一旁的吕莲生又道:“柱国将军心系我朝边防,怕是对如今的朝中境况有所不知。
岁末一战劳命伤财,臣年前着户部清点存银,我朝先逢战事,又遭粮荒,国库如今已去了九成,百姓难得休养生息,眼下确实不宜再战。”
云杉眉头微皱,他确然不知国库竟已紧张到如此程度,片刻后云杉语声渐软:“可若将衡芜群山相让,我朝日后只怕更加被动。”
李玄臻高坐其上不说话,吕莲生就朝着莲台宝座上看了一眼,紧接着又同云杉道:“柱国将军所言,陛下自然也是知道的,今日朝上议事,那秦太子虽说不要珠宝玉器,但却也没说非衡芜群山不可,既能坐下和谈,此事就定然还有转圜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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