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海石、米横野等快步进房,有些人身分较低,只在门外守候。
贝海石抢上前来,问那少年道:“帮主,刺客惊动你了吗?”
那少年茫然道:“什么刺客?我没瞧见啊。”
这时已有帮中好手救醒了展飞,扶进房来。
展飞知道本帮帮规于犯上作乱的叛徒惩罚最严,往往剥光了衣衫,绑在后山‘刑台石’上,任由地下虫蚁咬啮,天空兀鹰啄食,折磨八九日方死。
他适才倾尽全力的一击没打死帮主,反被他以浑厚内力反弹出来,右臂既断,又受了内伤,只盼速死,却又被人扶进房来,当下凝聚一口内息,只要听得帮主说一声‘送刑台石受长乐天刑’,立时便举头往墙上撞去。
贝海石问道:“刺客是从窗中进来的么?”
那少年道:“我迷迷糊糊的,身上难受得要命,只道此番心跳定要跳死我了。
似乎没人进来过啊。”
展飞大是奇怪:“难道他当真的神智未清,不知是我打他么?可是这个丫头却知是我下的手,她终究会吐露真相。”
果然贝海石伸手在侍剑腰间和肩头捏了几下,运内力解开她穴道,问道:“是谁封了你的穴道?”
侍剑指着展飞,说道:“是他!”
贝海石眼望展飞,皱起了眉头。
展飞冷笑一声,正想痛骂几句才死,忽听得帮主说道:“是我……是我叫他干的。”
侍剑和展飞都是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两人怔怔的瞧着那少年,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何用意。
那少年于种种事情全不了然,但已体会出情势严重,各人对自己极是尊敬,若知展飞制住了侍剑,又曾发掌击打自己,定然对他大大的不利,当即随口撒了句谎,意欲帮他一个忙。
至于为什么要为他隐瞒,其中原因可半点也说不出来。
他只隐约觉得,展飞击打自己乃是激于一股极大的怨愤,实有不得已处。
再加当时他体内寒热内外交攻,难过之极,展飞这一掌正好打在他膻中穴上。
那膻中穴乃人身气海,展飞掌力奇劲,时刻又凑得极巧,一掌击到,刚好将他八阴经脉与八阳经脉中所练成的阴阳劲力打成一片,水乳交融,再无寒息和炎息之分。
当时他内力突然之间增强,以至将展飞震出窗外,心中全然不知,但觉体内彻骨之寒变成一片清凉,如烤如焙的炎热化成融融阳和,四肢百骸间说不出的舒服,又过半晌,连清凉、暖和之感也已不觉,只是全身精力弥漫,忍不住要大叫大喊。
当虎猛堂香主邱山风进房之时,他一口喷出了体内郁积的瘀血,登时神气清爽,不但体力旺盛,连脑子也加倍灵敏起来。
贝海石等见侍剑衣衫不整,头发蓬乱,神情惶急,心下都已了然,知道帮主向来好色贪淫,定是大病稍有转机,便起邪念,意图对她非礼,适逢展飞在外巡视,帮主便将他呼了进来,命他点了侍剑的穴道,只是不知展飞如何又得罪了帮主,以致被他击出窗外,多半是展飞又奉命剥光侍剑的衣服,行动却稍有迟疑。
只是展飞武功远较帮主为强,所谓‘被他击出窗外’,也必是展飞装腔作势,想平息他怒气,十之八九,还是自行借势窜出去的。
众人见展飞伤势不轻,头脸手臂又被玫瑰花丛刺得斑斑血痕,均有狐悲之意,只是碍于帮主脸面,谁也不敢对展飞稍示慰问。
众人既这么想,无人敢再提刺客之事。
虎猛堂香主邱山风想起自己阻了帮主的兴头,有展飞的例子在前,帮主说不定立时便会反脸怪责,做人以识趣为先,当即躬身说道:“帮主休息,属下告退。”
余人纷纷告辞。
贝海石见帮主脸上神色怪异,终是关心他的身子,伸手出去,说道:“我再搭搭帮主的脉搏。”
那少年提起手来,任他搭脉。
贝海石二根手指按到了那少年的手腕之上,蓦地里手臂剧震,半边身子一麻,三根手指竟被他脉搏震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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