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六公的老儿子已年过四旬,早些年就带了媳妇去京城寻机会,他在京城呆了十来年,也考了十几年常科,屡考屡不中,日子着实过不下去了,带着媳妇儿女灰溜溜地回了临苏,一事无成回了临苏,本是有些丧气的,见到族里人也总觉得抬不起头来,在外面轻易不张嘴,这厢见那族兄连老父都嘲讽,气得面色铁青,呼吸不顺。
“爹爹,回了。”
此人不愿意老父亲受那个气,扶着老父亲就想转身走。
“行了,别气,这点气都受不了,以后当官了怎办?”
常六公一点也不生气,笑呵呵地道:“儿,回来的日子你也看到了,家里的饭总有你一口吃的,饿不着你,可光仅仅不饿肚子,你行吗?”
“爹爹,就三个人,您没看这都要打起来了吗?”
“没事,”
常六公和和气气与儿子道
:“我儿,你看爹爹这一生可曾求过人?我没求过,但这次为了把你弄出去,爹爹愿意求一次人,你也要愿意,听话,可好?”
早些年他盼着儿女个个有骨气,可有骨气了,日子不一定好过,活了一辈子,常六公也活明白了,骨气当不了饭吃,该求人的时候就求人,要不等到没饭吃,想求人都找不到人求的时候,那他们家也就完了。
“是,爹爹。”
此子低头,掩住心头酸楚。
他父亲和顺了一辈子,与人为善了一辈子,他在族里多年来皆多退让,但得来的却不是族人对他的尊重。
回来这一年他看到了诸多脸色,他这回来一年,比在外面十年懂的还多,也明悟了自家要是再不出来一个人立起来,好日子没几年就要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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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搬张椅子来,摆我后面。”
进了正堂,常伯樊扶了常文公在首位右侧坐下,转身对南和道。
“是。”
椅子很快搬来,常伯樊看着南和把椅子放到左椅后面放下,偏头对侧首不语的人温声道:“苑娘,你坐我后面。”
大堂进来了许多人,皆看着他们这边,这时,常伯樊的话后还有人故意在道:“什么时候盐坊是娘们能进的地方了?”
言语粗俗不论,话里的鄙夷尽露无遗。
苏苑娘心道,我可是进来了,你眼睛没瞧见吗?
她朝那说话的人直直看去,眼睛就定在了那个人的脸上。
那一处的人有人发觉,撞了那说话的人一下。
那人反应过来,见家主也瞧他看来,眼神冰冷,肩膀不禁畏缩了一下,但一想还有老规矩和人给他撑腰,没什么好怕的,便又大声道:“这女人进来本来是晦气的事情,像我们打井抽卤水的时候压根就不许女人靠近,她们要是一靠近,抽不出卤水制不出盐,谁又担得起这大责?”
这是当着家主的面,下家主带来的“女人”
的脸了。
但这确实是老规矩了,虽然知道的人心知胆明,不让女人进盐坊是防止家里的女人插手家族的营生大计,而这话听着话不对,理却是对的。
商量举荐这等族中大事,带个妇人来,家主是什么意思?他想要宠,在家里如何宠都是他关起门来的事,没人计较,把人带到公堂上来,那就休别怪人不服了。
常家的内妇,可没有上正堂面的规矩,就是前面的老主母,也没见过她出现在一群大老爷们中跟男人们谈事的。
“伯樊,你看盐坊里也冷,我看弟媳妇身子娇弱也受不住,不如先送她回去?”
这时,就在常伯樊冷冷看着那方的时候,有族兄出面打破了瞬间僵凝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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