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装束一丝不乱,只是气息稍显急促,他手中捏着我的银簪,深望着我,眸光如水,倒映着我的影子。
“好了!
想来你们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寂静无声中,陛下忽然发话。
“是。”
我与李恪再对望一眼,便各自退下。
“哦,突利啊,朕记得那年你入长安,身边还有一个突厥的第一高手,为何今日不见他?”
酒过三巡,陛下又忽然发问。
我大吃一惊,面上却不敢流露出半分。
突利随后解释:“哦,回陛下,此次他也随我来了。
只是没有旨意,不敢入内。”
“命他进来吧。”
陛下似不在意地一笑。
内侍得令后很快便将库摩带上殿来。
那库摩脚步沉稳地跨入殿中,他身后还跟着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
我心兀自一颤,险些惊叫出来。
因为那名女子虽蒙着面,看不见样貌,但那弱不胜衣的体态、那头九尺长发,与母亲极为相似。
“参见陛下。”
库摩与那女子跪伏于地,向陛下行叩拜之礼。
陛下还未开口,一旁的内侍便低声呵斥:“大胆,见了陛下,怎可隐藏面容,此为大不敬,还不快取下面纱。”
那女子也不惊慌,侧头与库摩对视一眼,蒙面轻纱在纤纤玉指下摘落。
相知
“小女子乃库摩之妻,拜见大唐陛下。”
她生得面若桃花、唇似朱丹、眉如秋水,确是个美人,但她并不是母亲。
陛下看着那女子若有所思,但瞬时便恢复了平和的神态:“免礼,赐坐。”
库摩与那女子再次叩拜谢恩,而后便坐到了下席。
她不是母亲,那母亲究竟去了何处?库摩又为何要带着这个体态与母亲有几份相似的女子到此?
“媚娘,为库摩使节斟酒。”
陛下的声音若湖风拂面,却轻寒如霜。
“是。”
我领命捧了酒盅上前,才走两步,下意识地悄悄回头瞥了眼陛下。
陛下神色寂淡,看不清他眼眸中潜藏的前尘往事,浮现的永是飞掠而过的流水行云。
库摩的脸庞瘦黑了一圈,往日的嚣张跋扈已敛去许多,皆掩在苍白的憔悴中。
我轻提酒壶,缓缓倾下,酒香扑鼻、热气醺人。
我冷然抬眸,悄声问道:“你将母亲藏在何处了?”
“她也未给你任何音讯么?”
库摩闻言微惊,语气虽淡,目光中却有无法掩饰的忧心。
我眉头一蹙,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酒壶,努力以平稳的声音说道:“你这是何意?母亲不是随你走了么?”
库摩以袖掩口,微微咳嗽几声,语调愈发低沉:“才入大漠,我便失去了明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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