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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俩想到这里,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好半天,秦恪才极为勉强地说:“圣人念旧情,你莫要多想,旭之已准备将昨夜之事上奏,八百里加急赶赴京城。”
“阿耶,阿娘。”
秦琬忍不住,插了一句,“昨夜那些歹人……”
昨夜的担心、害怕、忐忑、紧张……那种一颗心始终高高悬起并纠紧的感觉,是她从未体验过,也不想体验第二次的。
沈曼长叹一声,秦恪则歉疚地望着女儿,无法向她保证,昨夜的事情,不会有第二次。
诸皇子想将太子拉下马,少不得抹黑太子,打击穆家。
远在流放之地的代王,可不就是最好的棋子?只要诸皇子假惺惺地那么一上奏,要求放代王回来,太子甚至不用明着拒绝,只需露出一两分犹疑之色,都足以让圣人将这份奏折驳回,同时对太子……心生不满。
当然,诸皇子们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现出“兄友弟恭”
,可不是真想代王回来和他们抢这张椅子。
若代王能横死流放之地,治下的县长又是曾为太子说过话的裴熙……这份布局,便再完美不过。
秦琬忐忑不安地望着父亲,眼中的期待一点点地消失,直到最后,一片黯然。
面对冰冷的现实,代王一家三口自是愁云惨淡,痛不欲生,裴熙却显得很淡然。
他回到府衙后,无视了一连串的邀约,飞快写好两份奏折,用火漆封好。
这才走出门,将两封奏折交到等候已久的裴显手中,吩咐道:“上面这封,快马加鞭,送往京城;下面这封,秘密送到洛阳,务必交到阿翁的手中。”
裴显诺了一声,小步往后退去,裴熙想了想,忽然喊住他:“裴显,你先过来。”
自家主上的反复无常,裴显早已习惯,故他立刻走了过来,将手上的奏折一程,就见裴熙将放在下面的奏折从他手中一抽,皱了皱眉,才说:“取烛台过来。”
他这时候说要烛台,显然不是为了戳人用。
裴显会意,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将烛台点亮,随即往后退去,毕恭毕敬地看着裴熙,不发一语。
裴熙走上前,将手中的奏折对准跃动的火苗,静静地注视着火舌舔舐纸张,最后将一切文字给吞没。
做完这一切后,他的脸色阴晴不定了半晌,才道:“就这样了,你去送折子吧!”
裴显大惊,双脚就和被黏住了似的,怎么也动不了。
他跟着这位郎君一起长大,本以为自己能够习惯裴熙的张扬肆意,无法无天,但……这……
裴熙微微挑眉,不悦道:“怎么?”
“郎君,您可得三思啊!”
仗着打小服侍裴熙的情分,裴显忍不住多了两句嘴,“代王遇刺,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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