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带囡囡一起去了岳家,岳老看到小孩子明显心软了,松了口,很欣慰。
但是那个叫黄芪的孩子看着万分冷淡,为囡囡担心。
黄芪的确如大家传闻中那样,是个天才。
他出了国,应该不会再回来。
那囡囡怎么办?拿不出留学的钱怎么办?是不是要去把房子卖了?要不卖肾?还是卖血?真没出息。
听说厂里下岗的名单定了,像这种靠学校抚恤因公殉职职员家属才得到这个岗位的,百分之百位于名单之列。
不行,要是下岗了囡囡怎么办,绝对不行。
好,就从厂长下手吧。
厂长老婆去了学校,打了囡囡。
她回家没说过,也就当不知道。
才是那个该打的,多么希望挨打的是。
岳老说他有时会觉得黄芪可怕。
出国前,那孩子一直住岳家花园,他本就不开朗,出事后更不会与主动交流,点头或摇头,不说话。
去了美国后例行公事般每月一个电话,和家里隔着比太平洋还遥远的鸿沟。
岳老望着囡囡的身影,问还记得大殓那日他们相偎相依的景象吗,说那孩子不是愿意和接触的类型,或许也只有囡囡,能治得了他。
为什么本该高兴,却听着无比心酸。
活了几十年,最开心的就是今天,因为囡囡收到了c大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囡囡要坚强,一定要成为一个像黄芪一样优秀的,争口气给别看看!
十几年如一日地给岳家烧香终于有了结果。
岳老说的对,就像囡囡不会违背的意愿一样,黄芪也不敢违背他的。
今天他们登记结婚了,晚上囡囡背着哭了一夜。
心疼,但不后悔,对的,不后悔,一定不会后悔。
天谴这种东西还是存的。
医生说只能活半年了,不知为什么绝望的同时也舒了口气。
做了太多对不起女儿的事情,如果注定会从她的世界中提早离场,希望她可以忘了这个没用的妈。
打听下来造瘘术后护理起来很麻烦,家里没钱请不起护工,最后肯定还是囡囡受罪。
她又要实习又要照顾够累了,不能把担子扔给她。
想来想去,她肯定会去找黄芪帮忙,所以今天先去找了他。
黄芪这孩子还是老样子,脸上没表情,几乎不说话,猜不到他的想法,但一举手一投足意外的很有信赖感,不知等囡囡熬到主任的时候会不会也如此可靠。
说到囡囡,发现他的神色缓和了不少,虽然他可能并不自知。
看来女儿比想象中的有本事,这样就能放心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