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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珉久久不语,脸上的表情森冷阴郁,许久以后才低声道:“太弱了。”
太弱了?是应家太弱?是赵朴真太弱?宋霑忖度着他这句话的意思,没有接话。
李知珉低低道:“实在太弱了,所以每要获得什么东西,付出的代价对弱者来说,都太大。”
帐内暗得很,只有一线阳光从帐顶射入,照得秦王脸上明明暗暗,脸色里隐藏了太多的隐忍和不甘。
宋霑一旁看着暗自心惊,忽然惊觉,这位王爷,再怎么运筹帷幄,老谋深算,他也仍然还是个没有什么资本的闲王而已——能用的棋子实在太少了,他能给出的条件也实在太少了,因此就连一个侍女,也要尽力而为。
他心里微微恻然,安慰李知珉:“我看应夫人是颇为喜欢她,且也说了,绝不会逼她嫁人的,应无咎等一众义子,都出征在外,想来,应夫人也不是那等莽撞之人,我也留了一队亲兵在那边给她使唤。”
李知珉仍然沉默着许久,才道:“她那么机灵,想必能自保。”
但是,节度使夫人,凭什么会喜欢一个王爷身边的侍婢?凭什么会因为一个侍婢,就要这么大的牺牲?
说不通,越说不通,越说明所谋甚大。
一个侍婢,甚至可能只是一个添头。
一个小小的顺便……比如自己的义子,纳个王爷身边的侍婢为妾,看在出兵牵制突厥的份上,这么小的要求,总不好不答应。
他们早已处于下风。
可是他现在只能赢。
否则,大概那丫头,连当妾的资格都不会有。
应夫人眼睛里含了笑容,似乎非常意外她这么快便找回了自己的思路,隔着几案,在赵朴真对面坐下,伸出一只柔软而纤细的玉手示意:“尚宫是吗?请坐下,我听下边人说,你是来拜访犬子的?”
赵朴真哪里敢说自己当初曾经骗了应无咎去劫了东阳公主的货,只是硬着头皮道:“我听说应大人十分倚重应大公子,因此想请他劝说应大人。”
应夫人眼里全是笑意:“你不是拒了和他的亲事吗?如何倒敢来找他说话?”
应夫人竟然知道!
赵朴真一张脸涨的通红,羞窘无地,低声道:“此乃国家大事,与儿女小事无关,应将军胸怀磊落,必是不会和我计较。”
应夫人看小姑娘一张脸几乎红得要滴血了,善意地不再提这事,亲手替她倒了一杯茶放在她跟前,笑道:“小娘子果然胸怀天下,但是你没有听说过,应家的养子们,个个对义父是言听计从,不敢违逆吗?找犬子说服外子,那是说不通的。”
赵朴真道:“总要试一试……外边如今国土流失,生灵涂炭,应大人怎能为一己私利,忍看山河破碎凋敝?”
应夫人笑着提醒她:“我是说,你没有听说过范阳节度使畏妻如虎的传言吗?小娘子何不试试说服我,让我说服应节度使?”
赵朴真惊喜抬头道:“夫人可愿意劝说应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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