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高琨还只是济西一个小县的宣传干部,那时县府叫做县革委会。
近四十年经营,这位以强势著称,据说在省常委会上一言九鼎的前任省委书记虽然此时已经退居二线,但嫡系根植全省,影响力深远,比如常务副省长梁富毅,比如组织部长彭虞,比如闻山市委书记魏杰。
听闻闻山政局将有变故,鉴于叶慎晖的地位,这句话想来并无虚言,可姜尚尧不过一笑而已。
不管来者是何背景,想撬起这块铁板谈何容易。
以现任巴书记之威,在继任初期依然捉襟见肘,据说常委会上但有举措,常以一票之险侥幸通过。
这些在济西官场里私下流传的轶闻虽不足尽信,但也侧面说明了巴书记初期的窘境。
有些事,是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
即使巴书记此时对全省的掌控力度已非昔日可比,但权力制衡的玄妙就在于越是局中人越不能率性而为。
不能一招制敌,这种平衡的态势将会持续下去。
思虑每每触及这些问题,总有一种熟悉的无力感渗入四肢百骸。
再怎么努力,他姜尚尧也只是个小人物而已。
“蒙昧非心穷。
低迷中,她极力守护内心的乐观,仰望天空,逼回眼中一层薄泪,继续颠沛之路。
这一缕乐观赋予的等待与希望,珍如瑰宝。”
他深吸一口气,似有什么随默诵的词句流入内心。
那是手边的杂志里一篇短篇小说中的语句,作者名为沈昕迪。
她以前投稿的笔名叫沈墨,不知道改名的初衷是什么,或许想历经另一种人生,没有他姜尚尧痕迹的人生。
可无论她以何种面貌出现,对他的影响都是不能磨灭的。
在他曾浸润于她的爱里不自知时,在此刻。
庆娣。
庆娣。
“姜哥,到了。”
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即将入境,迈出车门,北风料峭催酒醒。
夜晚的双槐树街安谧宁静,只余风声。
伫立在街角,姜尚尧仰头望向二楼窗帘掩映的灯光与人影。
刘大磊带着兄弟从车后厢抬下几箱特产,临上楼前问:“姜哥,你不一起上去?”
他摇摇头,倚着车门点燃一支烟,又抬头看了看二楼窗户。
不一会,刘大磊下来,丧气地说:“东西收了,这个没要。
嫂子说,明年别再送年货来,麻烦。”
去年春节前进京,只见到谭圆圆。
那时姜尚尧还不知庆娣已经搬离,以为她一心躲着让她伤心失望虚耗了十年时光的人。
这一次再度被拒绝,没有前次的失落伤怀,空洞洞的,无感知一般。
他接过大磊递来的信封,再回望一眼二楼阳台,窗帘摇曳,心心念念的人想是藏身其后。
“姜哥,你厚着脸皮上去说两句话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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